宋氏兄弟在正屋吃饭,陆天明不想参与他们家宴,扭头去了西院。

自己酝酿了十天的计划,起步就胎死腹中,没时间处理,就不能去撩拨某些事。

倒霉催的,完全身不由己。

张之桐笑眯眯的看着陆天明来到身边,还未开口她抢先说道,“是不是埋头琢磨十天,出去就被完全打乱了?”

“夫人智多近乎妖。”

“呸,你才妖呢,郎君总认为别人是好人,忘了你现在没有左右形势的实力,没有父亲,郎君估计在焦头烂额探查京城的事情,可京城的事情有意思吗?”

“有啊,凡事有原因。”

“错,这是你大夫的脑袋,很多事根本无需关注原因是什么,一力降十会不知道吗?大明朝二百年的破事,你挖到太祖身上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事没法说,陆天明跌坐躺椅中,仰头叹气一声,闭目小憩。

两人这几天经常并排躺一起晒太阳,张之桐悠悠说道,“郎君有理想,那就会身不由己,这是很简单的因果关系,哪个大员都躲不了。”

陆天明脸颊一跳,扭头朝她笑笑,闭目继续打盹。

迷迷糊糊感觉嘴唇一甜,伸手抱着脑袋亲吻,下意识伸手,才发现手感完全不一样,猛得睁眼,张世菁脸色通红,张之桐不知何时回卧室休息去了,日头也偏西了。

张世菁干脆躺到怀中,“夫君,带人家去山西转转好嘛。”

“胡说八道。”

“那你干嘛去找野女人。”

脑袋一堆乱麻,又被她带到破事上了,陆天明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找野女人。”

“胡说,你跟表叔抢女人。”

“算了,咱别提这事了,菁菁啊,你就没有闺友吗?初夏大好时光,出去踏青啊。”

张世菁突然来了精神,“啊,人家还真有一个,外庄小河对岸的庄子有一大户人家,父亲是三千营的提督王朴,姓王名宝,很漂亮,要不我给夫君讨来,做将来的二夫人。”

噗~

陆天明哭笑不得,“让你去找朋友玩呢,怎么又拐到我身上了。”

“夫君杀了王宝的男人,抚宁侯朱国弼的堂弟朱国绅,说起来她也不小了,不知因何拖三年未出嫁,男人一死,这下完蛋了,改嫁只能做妾,还不如给我男人做妾…夫君一定高兴…夫君,您怎么了?”

陆天明直直起身,一脸惊悚,“谁告诉你,我杀了她男人?”

“抚宁侯是奸细,不是您查到的吗?”

“那我也没杀人。”

“您怎么还害怕了,校尉杀与您没区别。”

陆天明突然起身,一脸怒火,该死的狗东西骆养性,把很多事栽到老子头上…

怒气冲冲的陆天明从西院出来,通过拱门的时候,王朴这个名字闪过脑海,脚下一顿,差点绊倒。

王朴,京营提督,十年后的辽西逃兵被处死。

他的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年后,他带京营仅有的三万步卒剿匪。

就是他,把包围圈里陷入绝境的农民军放出来,第一次逃出生天完成蜕变。

导致曹诏和左良玉两年的剿匪之功烟消云散,崇祯幻想的海清河晏瞬间泡汤。

农民军自此肆虐中原,王朴却没有任何罪名…

张世菁嘟嘴坐在门口的躺椅中,总感觉每次跟他男人说话,都唠不到点子上,不喜欢年轻姑娘的男人,真是奇葩。

眼前一暗,陆天明突然重新站在她面前,“王宝很漂亮?”

“啊?是啊,您又愿意了?”

“王朴是谁的人?怎么会与抚宁侯结亲。”

“啥?”张世菁愣了一会,把她仅有的消息提供出来,“王家是大同府边军,隆庆年间,宣大营兵与京营换防后再未回去,落籍大兴县,世袭指挥使,王朴先做的千户,十年前广宁溃败的时候,京营曾被调到蓟镇担任班军,他轮值三年,回来就是指挥使,然后升都督佥事,如今提督三千营两卫一万人。”

“咱们去看看王宝。”

“啊?哦,您怎么又猴急了。”

陆天明摸摸鼻子不想解释,王朴是英国公的人,否则女儿不会迟嫁,但他绝对暗中与某个势力有联系,那就能知晓另一只黑手来自哪里。

是谁在操纵天下大势,放任流贼肆虐。

两人到前院,女眷出门得坐马车,车厢内张世菁依偎到身上,她十分喜欢钻怀。

陆天明不能告诉别人,也不能让任何人插手,但又得去勾引姑娘,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既没有清醒的脑袋,也没有演戏的心态,半路上把马车叫停了。

王家府邸在西城,所以马车就在北城停了下来。

陆天明拉着张世菁下车,示意校尉和护院离远点,两人溜溜腿。

机会难得,张世菁拉手溜街很得意,大明朝没有想象的闭塞,街上又不止他们拉手,但别人年龄比他们小一号,更关键的是,那是些小夫小妻全部盘头,没有张世菁这一头披肩发。

他们还是免不得被人注视,想起刘弱头顶的发簪,陆天明一拉手,带她进入一家银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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