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那人的头骨也全部消失,只余一些腥黄的液体从各种地方流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大滩的鲜血。

在场的人只余几个近距离见过这种恐怖场面的,除了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余的反应。但是其他人都捂着嘴跑到旁边去呕吐,留下那七傻子一团空空的肉皮摊在地上,浸泡在自己的血液里。

村长吐了一般,直起身子怒目看着我,满眼通红:“你好恶毒的心!好狠的心!”

这下就彻底糟了。一时间,我的脑中闪过逃离这个地方的计划,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这里的人都不过是普通人,我们二人要离开这里简直是轻而易举。

于是便狠了狠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不以身试险,如何能够探知最终的真相。我两便没有反抗,被暴怒的村民押着塞进了先前的那个柴房。所有人一致同意要将我们浸猪笼,宁知和他的二叔却没有说话,始终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我一直在等,总觉得这两人是知道什么的。或许是为了找替死鬼冒名替真正偷尸人死去,借此放松那人的警惕从而一网打尽?

宁知终于开口:“这件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村长的怒火此时并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压制:“你一个后生家懂什么,给我闭嘴!”

宁二叔怒吼道:“这件事情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要强拆我宁家祠堂,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要我说,真正有罪的或许是你,还有那些参与进来帮忙拆掉我宁家祠堂的人。你好好仔细想想,这几天死的,是不是当天都来帮忙拆祠堂的?”

村长顿了一下,转而极为邪恶地盯着宁二叔:“好哇……原来这一切是你们做的!你们为了报复拆你祠堂的人,就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

“你他娘的是杀红了眼,真该把你拿去浸猪笼!动脑子想想,如果真是我们或者是这两个外乡人做的,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们全部杀了了事?还要在这里多费唇舌?”

那村长忽然就不说话了,一瞬间的表情像是老了十岁。他扔下手里一直拎着的一根木棍,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群村民之中,有两个人哭哭啼啼地蹲下替七傻子收尸,其他人略带憎恶地瞥了我们几眼,转而走了。

原本喧嚣的地方,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宁二叔道:“你们自己回柴房呆着吧。女尸没有找到,这一切不会结束的。既然你们手里会有她的钗子,就与她脱不了干系。”

我点点头:“知道。”

宁二叔叹气,转身走了。宁知站在原地看了我们许久,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又没再说什么。我与尹韵便捡了一支火柱进了柴房。

她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我便问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还会继续有人死掉。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安慰道:“没事,我们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现在试试看吧,说不定真的能找到。”

她点点头,准备片刻便开始施法。一张明晃晃的符纸被点,烧干净后冒出来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那钗子上轻轻碰了一下,转而朝一个方向绕了两圈之后便熄灭了。

“东南……”我眯起眼睛,那个方向正是祠堂的方向,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尹韵轻轻叹气:“只能做到这样了,这个办法是用来寻人的,寻尸体果然还是有些牵强。”

“这么说来……”我的话刚讲到一半,柴房的门便无声无息开了。一个人影幽幽站在门口,冷风吹进来,火光忽明忽暗。

我轻轻一笑:“宁知,有事吗?”

他点点头,走进了光中,直勾勾看着我:“我有办法替你们证明冤屈,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找到女尸之后,要将她交给我。”

我顿了一下:“她的要求是让我们替她收尸……”

“我是宁家人,你将她交给我,我自然会把她带回祠堂。和收尸没有区别,甚至还要更好。”他一本正经道。

我犹豫了一下:“你说你有办法证明我们的冤屈,凭什么相信你?你又怎么能说服那群村民?”

他微微颔首:“我学的摸骨之法,可以镇邪,亦可以与邪灵沟通。只要我去找到那些死去之人的尸骨,摸骨一探,就能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无奈耸肩:“可是那群人的共同点就是——死后浑身骨头尽数消失。你又怎么能将他们骨头找到呢?”

他偏头看着我:“七傻子死的时候你应该注意到了,他一直有一个向外吐东西的动作。吐出来的东西,就是他的骨头。只是我们被法术蒙蔽,看不见而已。只要想到办法,就能够找到他们的骨头,也就能够知道,究竟是谁杀死了他们。”

听了这段话,不得不承认我很是心动,但是宁知凭什么要帮我们?

就在我思索的那一刻,他以极快的速度闪到了我两身边,同时抓住我两的手臂。只是半秒之后我便将他打到墙边,警告地瞪着他:“如果再有一次,你的将来就会断送在我的手上。”

“不用,一下足矣。”他捂着胸口,嘴角隐隐流出鲜血:“一个极阴一个纯阳,真有意思……我着实越来越好奇了。虽然一开始就觉得你们气息不同于常人,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特殊。”

我捏紧手中拳头,尹韵牵住我:“没事,只是被摸了一下骨……”

“但是他探出来的东西,可不止这么疑点而已。”我咬牙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撕碎。尹韵忽然掐了我一下:“傻子,你着了他的道了。”

我一愣,顿时醒悟过来,猛咬了一口舌尖,血液渗出,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才明白自己的情绪方才居然被短暂地控制了。

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这个少年绝对不容小视,他甚至可以说是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难缠。

“不必那么紧张,”他笑了笑:“现在,我们都需要彼此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