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我宽了心。总是去纠结那些事情,的确没有意义。

虽然是想通了,不知为何,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他见我如此,不由得笑我:“你怕是因为受了伤,变得爱胡思乱想了。我给你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着,将我手拽过去。我老老实实呆着没动,他架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不由得重了几分力,神情也变得有些怪异。

我感到奇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有毒没清出来?”

“这倒不是……不过具体情况,说了你或许也不懂。怎么讲呢,你可以理解成,你的骨头少了一块。”

听了这话,我顿时震惊了。他的表情也并不是太轻松:“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你重伤将死——你现在好的也差不多了,这种可能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你有很重要的东西从命中消失了。”

我紧紧皱眉:“你不会是说……”

他猜到了我的意思,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说有人去世。是说有人从你的生命里消失了,被外力剥离的那种消失。”

心中紧张的情绪不断涌出:“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打着哈哈道:“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也有过,你不用太担心。不过是记录在我师父的手记上,还在村子里呢。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办出院手续,我们可以回去找那手记好好研究一下。”

虽然他这样说了,我心中的不安却更甚。宁知虽然一直在安抚我的情绪,可是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并不比我轻松多少。

夜里,我睡得不是很好。总是辗转反侧,梦里各种各样的鬼面冲我飘来。我怎么都醒不过来,就在我最后躲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一个老头出现了。正在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怎么样?还记得我吗?”

周遭的鬼面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我盯着他的脸好一阵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摇摇头:“算了算了,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不过你这个马虎的性子可是要不得,你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啊,你还不知道吧?”老头十分嗔怪的样子,我愣愣看着他:“什么东西?”

虽然问着,却也不由得在想,宁知说我丢了骨,难道他说的就是……

“唉,时间不多了,我不跟你瞎扯了。你的东西啊,丢到河里去了。记得早些去找,不把河水停下来,就要被水冲走咯。”

我连忙问他:“什么东西,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野离村向东五里外,重要之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一阵刺目的白光掩住了我的视线。

等一切再度暗下来的时候,我睁开了双眼。

“醒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院吧。手续已经给你办好了。”

我还有些迷糊地揉揉太阳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宁知漫不经心道:“什么梦?”

“我梦见一个老头,他说我的东西丢了,让我去野离村东五里的一条河里找。还说如果不停掉水的话,那东西就要被水冲走了。”

宁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手上动作不经意间加快了:“我们得赶紧去野离村一趟。”

我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而后收拾好行装,随宁知一同回到野离村。

祠堂似乎已经在开始重建了,这个村子正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恢复成本来的模样。

他带着我直奔村东五里去,却分明只有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我俩几乎是将那小溪从头到尾寻找了一遍。却分明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才会这样。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宁知却叫我在这里等着,守好这里。

大约是二十分钟过去,百无聊赖,他抱着一只小鼓跑过来,很是着急的模样。上气不接下气,我连忙去扶他:“这么着急做什么?”

“快……往这上面滴血!”

我愣了一下,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这才发现这鼓是用某种细小的骨头做成的,十分精致。

宁知等血液彻底渗透鼓面之后,喃喃念了咒,转而用手轻轻拍响那鼓。

只感觉地面开始了轻微的震动,宁知皱眉:“来了。”

我转头去看,发现地面上有一处开始轻微凸起。连忙唤他。

于是我俩便一同走过去看,发觉是一块黄石,悄然从地下冒了上来。等到彻底露出的时候,地面的震动也都停止了。

宁知沉声道:“或许这就是机关所在,你梦见的那个老人,很可能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什么事情。”

我摇头笑道:“哪有那么玄幻的事情,顶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别想那么多。”

他只是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俩围着那黄石绕了半天,气氛有些尴尬,我见他始终抱着那只小鼓,就问他:“这只鼓叫什么啊?看起来来头不小啊。”

“这是摸骨人的传承,名为揭阿,据说是用一种三足鸟的骨头和皮做成的,水火不侵,可以保存极为长久的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不乏骄傲的神色。我静静听着,却仍然搞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黄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方才震动的感受十分清晰,我真会以为那黄石是本来就存在的。长的普普通通,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什么就会出现在这里呢?

呆的时间长了我倒是觉得有些无聊,蹲下来随手摸上了那块黄石:“我饿了。不如先回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再来研究吧。”

他瞥我一眼:“现在不想搞明白自己弄丢了什么?”我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感觉你好像是变了。”

“变得好了还是坏了?”我无奈问道,他却摇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