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心生钦佩,能够如此坦然的面对死亡,能够如此果断的为自己的爱人解脱,真乃一个情深意重、深明大义之人。

想必这个男人死前也绝非是一般人物,否则他也不会被柳离看上。

已经得到了如何对付柳离的办法,我对这个男人拱了拱手:“既然如此,就多谢了。”

“应该是我多谢你们,希望你们两个能替柳离解脱吧。”

“我们即将离开,你还有什么想要委托我们的吗,我是助鬼人,可以帮你做些事情。”

“不用了,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酬金支付给你,还是让我和柳离一起走吧。”

随后,我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我和宁知一同睁开眼睛,宁知松开我的手,右手握着的指骨也已经化作一阵烟尘。

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发钗,然后迈步直朝着念婆的尸身走过去。

既然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那我也就不需要在这里继续逗留了,我走过去手一扬,手中的发钗刚准备朝着念婆的天灵盖插进去,突然就听到宁知一声惨呼。

我的动作因为他这一声惨呼而停滞半分,刚准备插下去,动作这么一滞,下一刻就已经手腕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条黑鳞大蛇缠住了我的手腕,此时正吐着信子,准备咬我的脖子。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条蛇,尤其是还有这种亲密接触,顿时让我感觉有些恶心,主要是这种黏腻的触感,和腥臭的气味,更是让我难以接受。

不过面临这种情况,我并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更加冷静。

我这人就是这样,在越危险的时候,头脑就越清醒,我突然想起以前似乎是听谁说过,眼镜蛇看不到静止的东西。

此时,缠绕住我的手臂的这个,就是过山峰,也就是眼镜王蛇,我一方面保持自己尽量静止不动,另一边把另一只手探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

这只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我们从店里带出来的雄黄。

蛇就是蛇,别管是蛊虫,还是其他的什么蛇,只要遇到雄黄,就会害怕。

我把袋子扯出来,劈头盖脸的扬了这条蛇一头一脸的雄黄粉,这条蛇被扬了雄黄粉以后,当即放弃对我手臂的缠绕,转头游走。

而我也有机会看一下身后的情况,只见现在宁知身边已经围满了蛊虫,他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管那些蛊虫。

而那些蛊虫则是围绕在他的身边,一直不断的爬动,可就是没法靠近宁知。

此时,在这洞口,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我们,那双眼眸如同野兽一般,似乎是要把我们吃掉。

这个目光我极为熟悉,就是当日曾经在野离村和我们交过手的柳离。

“柳离,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我现在就让你死!”

不知道在什么,我对她极为仇恨,刚刚看到她,就感觉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手攥着发钗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念婆的头顶插下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腕突然爬上来一个什么东西,在我即将把发钗插下去的时候,这个东西突然咬了我一口,登时,我就感觉手腕一阵酥麻疼痛,差一点失手把发钗掉下来。

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发钗差一点因为疼痛而脱手,可就在这一刻,我的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抓住我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宁知摸骨时我们看到的那个男人,此时他抓着我的手腕,带着我的手把发钗插进了念婆的天灵盖。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听到我的背后传来一声尖啸:“啊……孟凡,你,你竟然帮着别人杀我?”

“对不起,柳离,别再执迷不悟了。”

他说着,手再次用力,直接把这支发钗从头至尾全都插进了念婆的头顶,柳离一瞬间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抬起头,紧盯着我,或者说是盯着我身边的孟凡:“你,你竟然会帮着别人伤害我?”

“别再执迷不悟了,柳离,当初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帮你养蛊,就是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不要再杀人了,你所经历的那些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过不去,永远都过不去,你不是我,你永远做不到设身处地,孟凡,我恨你!”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个柳离,就只会一味地指责别人,哪怕孟凡对她这么好,她仍旧不满足,哪怕对方已经为了她付出生命,她仍旧如此。

当即,我开口道:“柳离,你不要太过分了,孟凡都已经为了给你养蛊而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你这么久以来一直耿耿于怀?你已经害死了你的老师了,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当初我全家被杀,我被人玷污,流落街头,的确是她救了我,可是她却不让我报仇,我母亲当时就死在我的脚下,你让我怎么放下?”

她的一番话,说的我低下了头。

“我辛辛苦苦学习蛊术为的是什么?我为的就是报仇,要不然,我何必吃这样的苦?”

她说着,猛的伸手撕开自己的衣袖,我轻易的看到她的手臂上全都是一个个腐烂的洞,洞里还有蠕动的白色幼虫和滋生出来的肉芽,特别恶心。

“你们没有经历过我的经历,你们就没有资格劝我放下,既然你们已经毁了我的万灵蛊,那咱们就一起死吧。”

柳离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摸出来一支骨笛,随后,她把骨笛放在嘴边,幽幽的吹奏起来。

这骨笛的笛声凄凉幽怨,仿佛是鬼魂哭泣。

而就在这笛声响起以后,这石室中的壁橱上放置的一个个瓦罐开始晃动起来。

随着笛声越发尖锐,其中一个瓦罐终于掉在地上,瓦罐摔碎,里面一个东西被摔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那东西赫然便是一个半人半虫的婴儿,上半身是婴儿,下半身则是类似于蜘蛛的大肚子,出来以后,发出尖利的啼哭声,手脚并用的朝着我凶神恶煞地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