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就看了这么一眼就让我彻底醒了酒,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手中的水瓢掉进了水缸里。

而我则是下意识把手探进睡衣里,本来我是佩戴通灵鬼玉的,因为晚上睡觉感觉不方便我就给摘下来了。

这么一摸摸了一个空,我下意识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我听到了一个清冷彻骨的声音:“你不要怕,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我知道你是助鬼人。”

即便是助鬼人,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个鬼魂也足以让我感觉不寒而栗了,不过我还是故作轻松咳嗽两声:“既然你知道我是助鬼人,那就不要躲躲闪闪了,出来吧。”

听了我的话,她现身而出,我这才看清楚她的全貌。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上穿着格子样式的病号服,舌头耷拉出来老长,已经到了胸口,脸色青紫,脖子上还有一道紫色的勒痕。

看这个架势这个女人好像是上吊而死的,我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你就是刚才那个女鬼?你怎么知道我是助鬼人?”

“这些日子有人来收拾房间,我听到了她们说的话,讨论起了你的身份,我才知道你是助鬼人。”

我点点头:“嗯,那你有什么事吗?”

谁知道我这么一说,她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投胎转世,我实在是不想继续被镇压在这里了。”

她这么一跪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用行如此大礼。”

“好,那我就说了,我是被这个房间里的压胜吸引来的,是这个村子里前几年被浸猪笼的女人,我现在只想求你一件事,破开这里的压胜术,放我离开。”

压胜,指的是古代木工传下来的一种术法,通过对房间的细微改动来改变房屋主人的运势。

可是要说压胜能招鬼,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吸引我的并不是压胜招鬼这件事,而是她说的自己的死因,浸猪笼?

我制止了她准备继续说下去的话:“你等等,你说你是怎么死的?浸猪笼?”

“嗯,我老公就是你堂哥,宁宇,他前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结果他回来以后就说我偷了人,按照村里的规矩就把我浸了猪笼。”

她说话的语气平淡,听得我却感觉后背发凉,无端端感觉恐怖万分,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怀疑就动用私刑?

“这么久以来就没人过问吗?比如你的娘家人?”

她摇摇头:“我老家是山东的,当初为了嫁给宁宇已经和娘家人闹崩了,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回去,娘家也没人过问,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听了她的话,我点点头,起身把她扶起来:“你先起来,这件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知道,那就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你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会帮你解决。”

“多谢了,这座房子里有很多的镇物,你需要在大年三十当天夜里用油锅油炸,压胜才能破除。”

她说完,骤然消失,只剩下我自己在厨房。

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门被推开,我转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尹韵,我笑了笑:“你怎么还没睡,这都几点了。”

尹韵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慵懒:“本来都睡了,不过也没睡熟,刚才听到你出门一直没回房间,我就过来看看。”

我笑了笑,不过没告诉她我见鬼了,就只是推脱说要喝水,然后和她一起回房,我们这两个房间是对门,我来到房门口的时候刚推门准备进去,尹韵突然叫住了我。

“长山这时候都睡了吧?别打扰他了,来我这里睡吧……”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腰酸背痛,尹韵睡在我的怀里,睡得很沉,半边肩膀果露在外面,我伸手给她拉了一下被子,然后准备起床。

东北这边天冷,我们睡得是火炕,我就站在火炕上穿衣服了,这么站起身正好就看到了房梁,我定睛一看,房梁上赫然有一只红色纸鹤。

我说尹韵之前怎么那么主动,这可是我们两个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里从来没有过的,现如今看到这纸鹤我突然就想起来了,这房间里还有压胜呢。

我随手拿起这个东西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尹韵可能是被我惊动了,哼了一声翻了个身,我则是轻声道:“你再睡会,我去二伯家看看。”

从小到大一直没回来过,现如今终于回来了,可不能失了礼数。

在路上的时候我把照片给刘桂怀发了过去,让他帮我找一下有没有会压胜术的木匠,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一路上许多的年轻人都叫我叔叔,比我大十几二十岁的叫我弟弟,倒真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来到二伯家里,正赶上他正在清扫院门口,看到我来了立刻把手中的扫把递给了他的孙子:“大侄子来了,我刚准备让弘武叫你和你媳妇儿吃饭呢。”

“不用叫了二伯,她早晨起不来,我就先过来了,您老身子骨还行?”

“哈哈哈,你们城里回来的,起的晚也正常,我们都早起习惯了,行了,咱们也准备吃饭吧。”

二伯说着,吩咐孙子宁弘武去准备开饭,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刘桂怀打开的电话。

“喂,老刘!”

“嗯,宁寒,你给我发的那个东西是压胜术里面的红鸾引,能让没有结婚的男女动婚,也就是催婚的压胜法,你不用担心,这个没什么危害。”

“好,我知道了,多谢,给你拜个早年,接下来有事还要麻烦你,我先挂了。”

二伯还在这里呢,他就是这个村的村长,宁宇的老婆被浸猪笼他肯定也知道,所以电话内容我不想让他听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电话内容他并没有听见,还站在门口非常热切地叫我进屋吃饭,我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故作坦然随他一起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