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和宋裕本惊讶来到寅宾馆门外,跟随他来的校尉和辽西家丁头领刚好跑过来。

“大人,西山突然冲出来五六千人,嗷嗷叫着冲到城下。”

“兄弟们都进城了?”

“是,城门已关闭,边军看起来有点慌。”

“把马匹牵到官驿,让兄弟们不得乱动,你们跟我到西边城墙看看。”回头又对刘妞妞道,“去联系一下掌柜,我要见县令。”

刘妞妞立刻让身后的人去城墙联系,秦大成去官驿安排人落脚,陆天明带辽西骑军头领祖四海和宋裕本一起到西门。

到跟前才发现,西门面对大山,城门非常窄,且没有上城墙的通道,扭头又拐到北门。

城墙下等了一刻钟,带他进来的县令才出现在石台,县令狂喜又不可置信,眼里全是轻松,到身边刚想磕头,被陆天明拽住直接上城墙。

突然之间,漫山遍野的流贼,全部在水县城正北方向,刚刚初秋,流贼穿的破破烂烂,但又非常厚实。

因为他们把抢来的衣服全套在身上,一个个跟捡破烂似的,恨不得把全部家当穿戴在身上。

前面五六百人拿着尖尖的木棍,对着县城鬼吼。

场面挺热闹,毫无攻城能力,陆天明嗤之以鼻,了望片刻,没有看到营旗,也不知哪支流贼。

水与交城两个县城相距不过三十五里,都在山脚下,北面一道烟尘,好像有骑兵?

祖四海是斥候,会小孔成像的了望技巧,食指拇指捏了一个小孔,片刻后对陆天明道,“大人,这些狗东西竟然有骑军,大约二百六十人左右。”

陆天明深吸一口气,那就是老回回马守应的人,农民军最早的骑军,以后是回革五营的绝对主力。

马守应靠他们在英霍山驻守十年,并不像李自成一样到处跑。

计划被搅乱了,陆天明无所谓,不管自己在北面怎么玩,对南边来说都是在熬鹰拖时间。

耍耍就耍耍。

城下这些流贼只有数量,没有质量,更没有军队的样子,流贼到现在从未杀过任何一支剿匪的边军,还是早饭的‘小孩子’,身边这些人能随随便便杀穿他们。

扭头环视一圈城墙,才看清全部是人,对知县的动员能力有点吃惊。

“孙县令,哪来的守军,怎么有三千多人。”

“回大人,这些是执役,看起来刀弓不少,但也指望不上,下官叫来吓唬人,各乡的执役全在县城,包括巡检司弓兵、机兵、甲兵。”

“吓唬人?不错,至少人多不害怕。”

县令得到钦差夸赞,刚想客套,陆天明已扭头问宋裕本,“带着铠甲吗?有几个护卫跟着你?”

“当然带着,只有三十人。”

“流贼只有老回回马守应重视骑兵,他曾当过边军,目睹过鞑靼人骑兵的威风。罗汝才还在山里,趁他们立足未稳,去把那些骑兵敲掉。”

宋裕本有点吃惊,“是不是有点草率?”

陆天明翻了个白眼,看向祖四海,后者咧嘴一笑,比他更狂。

“这二百多人的马不好,骑士只会舞刀,看起来刚成军不久。属下怕他们跑掉,真耍起来属下杀他们两千人,那些步卒更不堪一击。”

“好,本官定会不吝赏赐,不要管…”

城外突然传来吼声打断他,“大王…大王…”

众人扭头看向西边,山谷中又出来几千人,一杆将旗随风飘摇,上面三个大字:左金王。

陆天明看着城墙上面露恐惧的执役,拍拍宋裕本的肩膀,“水靠近汾州,马守应不会进攻,他们这是阻断道路造势,佯攻北面的交城和清徐,吸引太原的守军来救。

你没有任何头衔,需要一个功劳,那就让祖四海帮你把这位左金王贺锦的脑袋拿回来。

别回来了,去太原等着吧,六七天后曹诏会带骑军到此,你跟在他身边学学骑兵如何作战。”

突然要进攻,宋裕本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怕他们掉头杀向水?”

陆天明呵呵一笑,“你也太小看孙县令了,这三千人足够挡住两万人攻城,流贼没有任何器械,来百万人嚷嚷又能怎么样,攻个屁啊。”

宋裕本这才听明白,马守应的动作全是假象,估计流贼快全部出山了。

对陆天明拱拱手,扭头与祖四海下城墙去准备。

县令不敢对陆天明的安排有质疑,县衙几人紧张站在他身后,眼看着贺锦的将旗到北面五里外。

竟然把营地立在官道中央。

陆天明想嘲讽两句,扭头看看,没一个合适的捧哏。

这些流贼只有一千多柄刀,完全是萌芽状态的义军。

老曹带一千骑兵能撵着二十万人逃命,自己没必要担心二百人的战力。

城内街道一阵隆隆响,武装齐全的二百多人来到城门下,百姓看到突然出现的骑军,都在院墙上张望,这一下就少了很多恐惧。

宋裕本和祖四海又返回城墙,观看形势的时候,陆天明趁机对宋裕本道,“记住,别傻乎乎的跑回来,我还有事,今晚就从南门溜了,这地方没什么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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