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之物,或者通俗的说,“鬼”,在各种故事里总是给人一种很飘忽或者很难寻觅的印象,不过鬼这种东西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就像鱼活在水里一样,有阴气的地方不一定有鬼,但有鬼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气。举个很浅显的例子,凡是闹鬼或者容易闹鬼的地方,比如说坟地、医院、火葬场,往往就很容易让人有一种很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就是人类出于本能对阴气产生的一种警觉和排斥。

换句话来说,老陈家里没有阴气。没有阴气就没有鬼。

我们当神棍的最喜欢这种不用跟鬼沾边的生意了。

我当时一寻思吧,老陈家里的风水是让内行人布置过的,我不懂那些也不敢乱改,于是我就让老陈找出他们家里经常用的一把剪刀,现场让老陈和他老婆从自己头上各自拔了一根头发缠在了剪刀上。

然后我跟老陈他们两口子说,你们只要把这把剪刀放到你们平时睡觉的床铺枕头位置的床垫下面,从今天起连续七天两个人都在床上过夜,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老陈毕竟是不知道被神棍们坑过了多少次的金牌冤大头,大概是因为我一不搞法事二不念经三不画符的,甚至连香烛纸钱都没烧,所以听完我的话之后老陈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问:“就这么简单?”

当时我就点点头,然后一脸正经的跟老陈说,道门有很多分支,我这一脉修的是“隐市”,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意思,讲究的是返璞归真,在道法上追求的是越简单实用越好,越不落行迹越好。但是你放心,一定有效。

看到老陈听得一脸狐疑,于是我就接着往下吹:大概是从汉武帝那时候起吧,那帮当皇帝的就开始非常反感厌胜之术,平民百姓还无所谓,朝廷里的人因此就很忌讳跟那些事情沾边。所以那时候的大官或者显贵家里如果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驱邪又担心在家里做法事会被皇帝猜忌,很多时候就会请我们这一脉的人来处理。所以我们这一脉的做派在民间虽然没有名气,但是从古时候传承下来开始,在达官显贵中就很受推崇。

说到这里,为了让老陈觉得我可信,我特意补了一句,“陈总,你就当做是被我骗了呗。你有我们公司的地址,如果有效的话,到时候再来找我也不迟。”

老陈估摸着也是觉得,反正只不过是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剪刀罢了,而且我又没跟他要钱,如果没效果的话顶多也就是以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左右又没有损失,于是老陈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看到老陈点头同意之后,我当时才敢开始说重点。

“陈总,其实你家里的布置一看就是高人指点过的,风水很好,布局上佳。这次您家里出这些事呢,我说句实话吧,其实是这房子在给你挡灾。”

“挡灾?”老陈的眉毛当时就扬了起来。

“嗯,挡灾。”我那时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思路,然后说:“按我的推算,应该是你最近接触得比较多的人里边,有个表面上跟你很亲近的人八字带煞,命里克你,而且那人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了太多。幸好那人和你接触的日子还不是很长,这房子勉强还能护得住你,反倒是嫂子因为住在这房子里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有一部分煞气就分担到了嫂子身上。”

“所以我的办法只能治标。”看见老陈整个人愣住之后,我继续往下说,“如果想治本,防止以后事情再次复发,陈总你最好跟那个人保持距离。”

“那我要怎么才能知道是那个人是谁?”老陈当时问得很急,老陈他老婆这时候也才开始认真听我说的话。

“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但是,陈总你想想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家外面和谁接触得最多最亲近,谁就最有可能。这样吧,这七天陈总你先试着不跟你觉得有可能的人见面,更不要直接联系,包括电话和网络联系,如果有事情要办的话,就让其它人帮你传话。”

说到这里,我加重了语气,“如果这几天和谁中断了联系之后,怪事就没有再发生的话,那么肯定就是那个人。嫂子这样莫名其妙的病下去,毕竟也不是办法。”

当时说完,我故意摆出一副一脸神秘的样子看了老陈他们两口子一眼,然后就下班回家去了。

于是七天之后,老陈果不其然的就带着钞票和礼物到公司里来感谢我了,一个劲的佩服我这么年轻道行就这么深,不显山不露水的随随便便就解决了那么多大师大张旗鼓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看着老陈当时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感觉他差点都要给我送锦旗了。

再后来,据说是因为从那时开始,老陈他老婆还有老陈在一些聚会上只要聊到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就总会忍不住要顺带着佩服我几句,我在他们那个富商云集的小圈子里也就渐渐的有了一些名气,时不时的也就有一些生意慕名找上门来,我这家小公司的经营才渐渐的走上了正轨。

——因此我一直都很感激老陈他老婆,你看我当初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配合着帮嫂子赶走了一个小三,嫂子就还了我这么大的一份人情,拿人手短哎,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所以今天我还没开张就看到老陈又带着人估计是又给我送生意上门了,我差点就没忍住想要上去双手握住老陈的手,然后说一句,“亲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