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殿,更是修筑在几米高的高台之上,为秦宫最高殿宇,是华秦政治经济的中枢。

黑色为主色调的大殿宽阔恢宏,庄严肃穆,极大的层高显出皇权的无上。

殿内两侧,站立着众多肱骨之臣。

第一大世家之长的九卿之一甘老奉常在,赢太傅、宗太保更是各立一边,分别为、武百官之首,老历赫赫。

三公九卿一个不缺,个个身穿黑色朝服,威严肃穆。

宗肃,那个国尉,一袭黑色朝服,今日也显得愈加深沉稳重。

在听到天听鼓响那一刻,他神色微微变了变。

而在大殿的正前方,是几米高的高台,共分两层。

第一层左边,坐着特制银白色朝服的赢长屹,在这一众黑压压之间,他显得格外出众,矜贵如清月,沉敛似玉石。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向殿外走来的女子,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沉和。

他在,仿若就能为她撑起这一片天。

右边,是一个面容清贵如玉到极致的年轻男子,即便是春日,依旧披着厚厚的雪貂斗篷,手轻握一暖手炉而坐。

一身苍青色,宁静深远,虽有孱弱,却有青山竹林般的深邃,如大雪里的一叶江上舟,遥不可及,难以捉摸。

他是当朝太师,赢舟,年纪轻轻便凭借出色的谋略和手段,身居高位,统率武百官,摄政,权倾朝野。

他们个个举足轻重,位高权重。

但在这龙台大殿之上,他们皆需臣服于那最高处——

最高台之上,黑色龙袍的男人巍然而坐。

帝王之冕坠着墨玉珠帘,在晨曦下泛着骇人的寒芒。

王冕下那双眸深邃冷厉,仿若能洞察世间万物。

他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那周身气吞山河、震慑天下的野心、威压。

强大、尊贵、至高无上、蔑视众生,不过如此。

陈玉皎只是一眼,便敛下心神,并未多看。

她低头,垂眸,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迈步走入大殿。

女子柔白的身影端亭而立在殿中央,缓缓屈膝跪地,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掌心向内,叩首行礼:

“臣女参见秦帝。”

是朝堂上最为隆重的稽首正礼,毫无错漏,优雅端正。

“陈玉皎?”

那个高台之上的男人,视线自上而下俯视而来,念着她的名字,口吻讳莫如深。

“是你鸣响天听鼓?”

嗓音低沉威严,听不出他的喜怒。

“是。”

陈玉皎直起身,跪得端正坚韧,冷静作答:

“臣女鸣响天听鼓,为求秦帝、立和离新法!”

此话一出,大殿瞬间响起窃窃私语声。

对了,陈玉皎最近是在和定西王闹和离,但就这等家长里短的事,竟然敢闹上龙台大殿?闹到秦帝跟前?

那个凌驾于权力巅峰的帝王,倒是目光深邃了些。

“喔?”

“起来,细讲。”

陈玉皎依言站起身,笔直而立在大殿,红唇轻启:

“至有朝有史以来,诸多律法如同枷锁,束缚着女子的婚姻、自由。

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有子而嫁,倍死不贞。”

意思是:女人嫁人后,如果有了孩子,即使丈夫死后也不能再嫁人,如果改嫁,那便是死有余辜。

“也要求女子在家以夫为天,夫为至尊,一切行动皆需遵从夫意,不得忤逆。

男人却可以千般理由与女子和离、或休妻。

若女子备受欺辱,遭遇不公,想提和离,也求助无门、如入死门。”

说到这里,陈玉皎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因此,臣女斗胆恳请秦帝颁立新法——

许可女子,向男人提出和离之权。

若男子无理拒绝,可请官府裁决,强制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