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身子不行，眼睛不行

还有……就是她的眼睛……

“没有了。”低声道，初妆在姬忽的怀中动了动，声音染上了困倦之色，她道：“姬忽，我有些乏了，想睡觉。”

这是她在逃避，他一听就知道了，可是若是要去揭穿的话，他却又舍不得。

当即，他道：“嗯，我知道。”语落，他一把便将初妆给抱起，而后朝着床榻而去，轻轻的将怀中人安置在床榻之上，姬忽给她压了压被子，而后道：“你歇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眼底心底，都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初妆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她道：“好。”

语落，她安心的闭上了双眸，呼吸渐渐绵长了起来。

姬忽安静的听着初妆的呼吸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从她的额头，再到眉间，紧接是微微上扬的睫毛，然后是小巧的鼻尖，最后的紧闭的唇瓣，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如同最温柔的手，轻轻拂过。

眼前的心上人，安心的睡着，呼吸绵绵，他看了久久。

……

“公主是如何回事？”房之内，姬忽看着被自己叫过来的刘庸，开口便是这一句话。

“公主是怎么了吗？”如姬忽一样的疑惑，刘庸听着他的话，一脸的迷糊不明白。

“她落下了寒病，是怎么回事？”闻言，姬忽压下了心中的恼怒，道。

“公主同摄政王说了？”闻言，刘庸的眉头一皱，疑惑道；明明之前的时候，她还叮嘱过自己，不要同姬忽说什么的，可是现在……

“公主是同本王说了。”隐约察觉出了里面的不对劲，姬忽看着刘庸的神色，直接承认道。

刘庸还是有些疑惑，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姬忽，好似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明明就已经在殿内的银丝炭火前站了许久了，可是那手还是如冰一般寒凉，身子如何也生不起温意来。”姬忽看出了刘庸的意思，便说出了这一段话。

瞬间，刘庸就明白了，不是初妆说了什么，而是姬忽发现了；所以瞒不下去就只能说出来了，他就说嘛，要想让摄政王不知道，这谈何容易！

“寒病到底是什么病。”继续追问道，姬忽看刘庸，表情有些严肃了起来。

“哦，这个病啊， 就是受不得寒，以后每到冬日的时候，须得仔细的护住，不然身子骨会垮掉的。”顿时，刘庸一副大夫叮嘱的语气，看着姬忽絮絮叨叨道。

“每到冬日？你这话，是日后，这寒病要跟着她不成。”声音低沉了下来，姬忽有些难受了。

“摄政王，这命可以救回来，已然是很不错的了！”瞧着姬忽的样子，刘庸虽然不大愿意说出来口，但是还是说了出来，那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你就知足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入水寻了我，她不是识水性的！”命可以救回来，就不错了？她为什么就没有同她说过？

“摄政王不知道，这是来诓我的话！”姬忽的这一句，瞬间就让刘庸的疑心再次起来道。

“你现在就是不说，我也可以到她的面前诓出话来了，到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你说的。”姬忽瞧着刘庸的样子，这一句话直接就抛下道。

刘庸：“……”

“你说不说？你说了，我可以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丢下了一个糖衣，姬忽道。

这还有选择吗？这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好吧！

“公主的落了水，受了寒气，本来倒也是可以治好的，可是后来又是长途跋涉，又加上摄政王的事情，这病渐渐的落下了病根。”以往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艰辛，刘庸没有想过要一一细叙出来，毕竟那些事情，他想，初妆也不是不愿意让姬忽知道，若是知道的话，怕是又是一场天翻地覆了，故而，他也就是简单的说了说。

“只是，有一点，还是需要摄政王知道。”声音才落下，刘庸又开了口，这一次语气很是沉重，表情也凝重了。

这一刻，姬忽的心，一下子就紧了。

“公主的眼睛伤了，殿内的烛火若是不够明亮的话，她的眼睛会看不到的。”顿了顿，“日后莫要让公主多落泪，不然的话，怕是会瞎的。”

姬忽有那么一刻的沉默。

“这又是怎么回事？”姬忽的声音里面，有着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颤抖。

“摄政王落水的时候，公主哭多了，伤了眼；又下水去寻摄政王，这眼睛便是在那水中倒腾坏了的，不过好在，到底没有到最糟糕的情况，只是若是天色太过于昏暗的话，就会什么都看不清的。”刘庸的声音平静的传到了姬忽的耳中。

她最爱的，便是在雨夜之中提着一盏孤灯，漫步雨中，悠然自得；周遭一片的漆黑，世间仿佛就独她一人，可是如今……天色过于昏暗，就会什么都瞧不见……

难怪，他想这雪夜漫步，她该是喜欢的，可是却也不曾见过她想要执一盏孤灯，去游走一番；这全都是因为身子不行：惧寒，无法视物……

“这一些，摄政王知道之后，也权当不知晓，公主那边，大抵也是清楚无法全部瞒住摄政王，但是却也希望全部的事情，摄政王都知晓。”刘庸的声音响起，叮嘱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心中的阵阵抽疼，姬忽的声音有着克制的平静，可在案几之下的手，却已经青筋突兀。

还真是一个……叫人心疼的人！

姬忽垂首，脑海中全部都是初妆的样子，好好的一个人，一身病痛，身子不行，眼睛不行，却一直的强撑着的样子。

他这漫漫岁月中，唯一看上眼的女子，却也是个不服输的女子；狠厉起来，打杀不眨眼；隐瞒起事情来，说一瞒九。

此时此刻，他很想她，回忆起来的时候，是方才她的睡颜，呼吸缓缓，面容安宁，那嘴角边如今想起来，好似还挂在笑意，仿佛梦中有什么欢喜的事情，让她便是睡中不忘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