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瑛低下了头,心里有些难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皇上似乎不大喜欢我。”

灵慧公主想了想,脸上浮现出甜甜的微笑:“或许是朝堂里有事情,皇兄心里搁着事呢,慕瑛,你别想这么多啦,咱们一道跟过去。”

“不,公主,你去罢。”很明显自己不受欢迎,何必凑过去讨没趣?

“那……”灵慧公主迟疑了一下:“那我先过去了。”

宛若蝴蝶一般,她紫色的衣裙就是秋日里最亮丽的风景,慕瑛贪馋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渴慕。赫连铖、高启与灵慧公主凑在一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嘻嘻哈哈笑得很开心,旁边几个贵家公子小姐也慢慢的凑了过去。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草坪中央,没有谁来理睬她。

被皇上嫌弃的人,谁又会这样没眼色的凑过来呢?慕瑛往正殿方向瞧了瞧,里边却有些黑,从草坪这边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偶尔见着一点闪亮的寒光,或许那是太后娘娘头上的簪子,被阳光照着,珠光宝气。

真恨不能冲到正殿里去拉了母亲回府,可是慕瑛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你是慕大司马家的小姐?”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慕瑛有些张皇失措,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由一个宫女牵着,正站在自己面前。

“是。”慕瑛有些惊奇,这小男孩皮肤雪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要不是他穿着男装,她保准把他当成一个女孩儿:“你又是谁?”

“不得无礼,这是太原王。”站在小男孩身边的掌事姑姑叱呵了一声:“慕大小姐焉能用你我相称?”

太原王?慕瑛一怔,顷刻便明白了面前这小男孩的身份。

当今太后只生了一双儿女,女儿赫连慧被封为灵慧公主,儿子赫连毓被封为太原王。

昔时先皇病重,群臣纷纷进言要先皇立太子,先皇考量良久,想着赫连毓聪敏温良,有立他之心,当即让人传赫连毓侍疾御塌之前。等及赫连毓进来,先皇拉住他的手问话,话里话外已有要立他为太子的弦外之音,彼时赫连毓才三岁,听出了先皇的意思,赶紧跪拜塌前:“父皇,毓儿不愿见母亲因此而受累,请父皇另选旁人。”

大虞旧制,为了确保外戚不干预朝政,皇子若得了入主东宫的敕封诏,其生母即刻赐死。赫连毓这般推辞,全是一片拳拳孝心,在场之人听了皆是惊叹,只说三皇子真是世间纯孝之人,年纪小小就知要保得母亲周全。

后来大皇子赫连铖被立为太子,他的生母是一个低等的妃嫔,生下了长子也才封了个中式,直到赫连铖登基以后才得了荣华富贵,被封为生母皇太后,躺在那冰冷的棺材里,享受着她其实并没有真正享受到的香火。

因着赫连毓谦让,赫连铖才得了东宫之位,才能登基为帝,对这个弟弟,赫连铖心存感激,更何况赫连铖的生母高太后现在被尊为圣母皇太后,一力辅佐着他,由不得让赫连铖不对这位小皇弟多看一眼。

他给了赫连毓大虞最高的封号,太原王,还赐下了最富庶的食邑:青州,赫连毓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最好的标准来,唯恐有任何闪失。在大虞,这位太原王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仅仅是他的高贵,更因为他的那纯孝之心。

今日一进宫,就见到这大名鼎鼎的太原王,慕瑛端详了赫连毓一番,就见他生得唇红齿白,一副聪明灵秀的模样,果然是名不虚传。

“太原王安好。”慕瑛弯腰行了一礼,低头看到了一双镶嵌着夜明珠的鞋子,这皇室中人的泼天富贵,果然不假。

“慕大小姐何必多礼。”赫连毓年纪虽小,可说话却十分老成:“咱们直呼本名就是,你比我年纪大,我喊你瑛姐姐,你喊我毓弟即可。”

慕瑛闻之色变:“太原王,这如何使得?”

“我说使得便使得。”赫连毓的话里有一丝孩子气的执拗:“人人见我都喊太原王,实在腻味,你我年纪差不了太多,也要这般循规蹈矩,实在可厌,咱们姐弟相称便是。”

慕瑛正在踌躇,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既然太原王这般客气,瑛儿你便不必再推辞了。”

转过头来,慕瑛见到了穿着常服的父亲,虽然衣裳的红色很俗气,可穿在父亲身上却颇为不俗,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就像一株青松般。

“父亲!”这两个字才出口,慕瑛陡然觉得鼻子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