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转变

既然杜医生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显得自己忘恩负义。杜医生也让陈芙放心，只要不离开沈岐童太远，就一定能保证她的安全。

“只要有我在，管它是什么鬼，都不敢上你的身。”这小丫头自信满满。陈芙苦笑一声，点头应允。

她才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才认识一天的人手上，还得有个双保险之法。这让她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下午陈芙回公司上班，这种半壁人生打工仔，半壁人生灵异人的生活让她自觉十分割裂，常在恍惚间就觉得同事中藏着暗鬼。这么想来，那些帖子说什么怀疑自己家人同事不是人的，也绝非空穴来风嘛。

她拨出那串号码，将手机静静地贴在耳边等待接听。

丰九宇很快就接听，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冷清：“谁？”

“是我，陈芙。”

“哦，你有事找我？”

她将从杜医生那儿探听来龙伏山的情况跟丰九宇说了一遍，“我想让你今晚也和我们一起去龙伏山。”

“这种小事我不感兴趣。”丰九宇声音更加高冷，“你说的那个修仙人，道行等同七阶鬼，保护你是没问题的。”陈芙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立即接话：“我知道你是修魔人了，你之前说的吃鬼什么的，只有修魔人才会这么做。我的体质是很怕红距灵能的，这个沈岐童能力高低不论，那真是毛手毛脚的，我要是不幸被她打到恐怕命都没了，只有和我一样用蓝距灵能的修魔人才不会伤害我，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了。”

丰九宇在电话那头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没想到你还真不笨，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苦还跟那些修仙人混在一起，早日投入我魔道的怀抱不是更好。”

人都是难以真的不在乎社会眼光的。陈芙心里即便清楚，却还是存有鱼和熊掌能兼得的心态，既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又想要没有道德瑕疵。

她没有正面回答丰九宇的问题，再度问道：“你就说你来不来吧。”

“你要我做的，无非是保护你的性命……不，其实是你的灵台，你根本就不想变回普通人吧。”丰九宇嗤笑，缓缓道来。

陈芙语塞，一时竟有被真相击穿的战栗感。

她真想被改脉吗？自从开了灵眼开始见鬼，她就感觉自己按部就班望不到头的人生，仿佛枯木逢春，迎来了转机。探险和新生的欢乐，让她对本来毫不起眼的人生有了崭新的期待。 她有时候会幻想：褚江这样一个公职官员，已经是俗世眼中的成功者，而在侦查现场，别人围绕着尸体绞尽脑汁猜测案情，褚江却站在角落里与死者的灵魂直接对话，再转眼狠狠嘲笑这帮不识真相的俗世人，那个爽劲怎可用言语形容！

人人都想要开金手指，真有了金手指的人，怎会自我放弃。

陈芙深吸一口气，说：“……你说的对，所以我不想再跟这帮修仙人混在一起，但是我已经站在明面，我不想公然跟他们作对。”

没有桎梏的是非观，只以自我利益为唯一考量——这女人确有修魔的潜质。丰九宇了然，对她说：“今晚你们尽管去，我会在暗处跟着你，不会让你被修仙人所伤。但我也有条件，如果抓住了鬼，你就要吃了它。”

吃鬼？陈芙嘴角开始抽搐，这东西怎么吃，生吞还是烹饪，味道怎么样？

“别急，”丰九宇似乎在电话那头阴恻一笑，“一步步来，很快你都会知道的。”

而陈芙对褚江的猜测，应该说与事实毫不沾边。

褚江在办公室里坐起身，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两个了，怎么有人骂他？

佟克林敲门进来，脸上挂着浓浓的黑眼圈，看来昨晚又没睡好。“褚队，萧队和林队说要找您商量下步的行动。”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褚江站起身来，把身上披的衣服整齐穿好，说：“我马上就到会议室，你们都一起来。”

很快专案组的主要人物就聚在了会议室。幻灯片上播放着最近案情的线索梳理和进展，萧队不停地按着下一页，直到快速播放结束，他前倾身体，半张脸没入暗色的页面投影之中，看起来更为阴郁。“褚队，大曾已经带回局里，审出来结果再通报。但是你们不经过专案组，擅自调查我们的车辆和人员，这是什么意思？”萧队说完，又给林队也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接话道：“褚队，冷泉是省会，您当然比我们级别都高，同志们也愿意跟您学习。虽说这次因为在冷泉发生的自杀案才接连而起两起案子，省厅指派您做专案组组长是为了协同办案方便，但根据规定，当然还是属地管理的。”

两个人，分唱红脸和白脸，其意图褚江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从他安排佟克林私下调查，就知道会这样。本来这种跨地区办案就阻碍重重，即便他有省里的指派，级别也高，那有什么用呢？强龙难压地头蛇啊。现在不光跑来查案反而查出了案子，拖累了破案率，还惹得人家本地的警局都不干净，要不是省厅压着，人家早就上报省府，怒斥他几大罪状了。

要是还能对他有个好脸色，那才真是见了鬼了。而萧队口中的“大曾”，就是盯梢毛小月，却在途中跟她发生关系放跑她的人。昨天把视频给这俩人看，他们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毛小月到今天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人可谓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当然要严查严审。毛小月逃跑对整个案件影响极大，虽然整个大通县的人马倾巢而出，依旧一无所获。要怪就得怪大通县是个大山沟，周围山连着山，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很多地方早就没人了，人要是逃进山里，那真的难找。

褚江捏捏眉心，挤出个笑容：“二位的意思我明白。我正打算跟你们说，我已经跟省厅打了报告，梳理相关案情后，理应回归属地管理，嫌疑人的事，就辛苦你们审你们找了，我们也打道回府，暂做休整。”

两人面面相觑，对他这么配合的举动都有点意外。褚江苦笑：“冷泉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案子。我们支队骨干离开这么久肯定不是个事。再说我年纪大了，老这样奔波身体也吃不消。案件的事，过后咱们在系统里随时沟通，专线联系。”

这俩人立马站起来，面露笑容：“今晚选个好地方，给您送行。”褚江摆摆手：“那倒不必，咱们都是同志，办案期间可不要饮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