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头回听说,我需要别人替我出头。”

别墅里传来平稳又嚣张的声音,所有人统一看向声音来源处,客厅门口走来两个人,打头的是白衬衫黑外套的付阮,身后跟着一身黑的封醒。

付阮的出现让气氛更加微妙,在场的人都知道付阮跟付兆深年少时谈过一段恋爱,原本男才女貌门当户对,结果又以那样极端的形式各奔东西。

沈冬蕊,付姿和付兆阳皆是担忧的目光看着付阮,不想她触人伤情,孙月芬怕付阮,但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传言周桢害的阮心洁,现在阮心洁还活着,可周桢却死了,那付阮和付兆深,还不得往死里恨对方。

孙月芬今天有备而来,她听付长康身边人说,付兆深今年回来一起过年,所以她故意撺掇付婧找沈冬蕊一家的茬,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付姿或者付兆阳身上,而是付兆深和付阮。

付阮走近,摘了墨镜,第一时间不是对付婧发难,而是笑着对沈冬蕊说:“蕊姨,新年快乐。”

沈冬蕊笑着回应,想缓和气氛,拉着付阮去沙发上坐,付阮从封醒手里拿了两个包了卡的红包,递给付姿和付兆阳一人一个:“新年快乐。”

付姿和付兆阳接过,皆是笑着道:“谢谢姐。”

整个过程,付阮没看付兆深,也没看孙月芬那边一眼,她用实际行动目中无人,气得孙月芬脸色涨红,付婧干瞪眼,付兆安尴尬的直别脸。

付阮坐在沈冬蕊身边,沈冬蕊知道她喜欢吃瓜,特意给她切了一盘,这会儿把盘子递到她手里,孙月芬以为这事过了,拢了拢身上披肩,重新坐下。

付婧翻了一眼,有样学样,刚要坐,付阮头不抬眼不睁地道:“我让你坐了吗?”

付婧身体呈弯曲状,僵在半空,孙月芬也是斜眼看向付阮,打量她脸上表情。

付兆安站着,出声打圆场:“阿阮,你别搭理她,她抽疯。”

付阮吃了块西瓜,几秒后淡淡道:“抽疯去外面抽,早不抽晚不抽,非赶着今天抽,不想在这过年就走,没人留。”

付婧直起身,仗着有孙月芬撑腰,大胆拔刀,蛮横道:“这是你家吗,你让我走我就走?把一个人赶走八年不够,还想把我也赶出去?是不是这个家全都不在岄州你才高兴?过年大家都不回来,只有你一个陪着爸,你就满意了?”

付姿和付兆阳皆是拉着脸,不是不替付阮说话,而是付阮在,用不着他们抢话。

付兆安伸手去拽付婧,力气很大:“你是不是有病?”

付婧蹙眉甩开付兆安的手:“你愿意跟她鞍前马后,她拿你当哥当一家人了吗?一句话把你发配到夜城好几年,你在那边苦哈哈的守着,南岭一到手,功让她领了,办公室让封醒坐了,她宁可把位置给封醒都不给你,你能不能醒醒,她拿你当傻子!”

三面沙发,短边都有近四米,封醒淡定的坐在一旁,充耳不闻,事不关己;付兆深不知何时也坐下了,现在整个客厅里站着的就是有付婧和付兆安。

付兆安被付婧怼地面红耳赤,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得,一怒之下看向孙月芬:“妈,你能不能管管她?”

孙月芬指桑骂槐:“我没人家有本事,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孩子,你们但凡有一个听我话,我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副田地。”

沈冬蕊垂着视线,这个家里向来没有她说话的余地,早年周桢做主,周桢走后,孙月芬做主,她什么主都不曾做,只是跟付阮走得近了些,但这也是罪过。

付阮吃着西瓜,风轻云淡:“听芬姨这话,付婧今天是奉你旨抽疯。”

付婧眼睛一瞪,想骂付阮‘你才抽疯’,但终归是不敢。

孙月芬看向付阮,似笑非笑:“阿阮,都是自家人,就没必要搞扣帽子这套了吧?”

付阮抬眼看向她,声音不大,脸上也没有丝毫喜怒:“你当我是一家人吗?”

孙月芬在付阮的目光下,几秒钟变笑着别开视线:“这话说的,这满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儿子也好女儿也罢,有谁比你更受宠?你一句话,阿深这么多年不能踏入岄州半步;你指个方向,兆安马上就得去夜城报道;你说不行,阿婧就是不能进长康;这些年,你皱一皱眉头,准有人倒霉。”

“阿姿和兆阳倒是跟你亲,所以他俩现在见到阿婧根本不喊姐,我估摸着嘴上叫我芬姨,指不定心里有多不情愿,明知兆安和阿婧都不是学习好的人,还故意当着我的面,一口一个第一,一口一个凭本事吃饭,什么意思?暗示我们一家三口是付家吃闲饭的吗?”

沈冬蕊紧张的张开嘴,急于开口解释,付阮直接把装西瓜的果盘放到她手上,付阮随便的一个小动作,吓得孙月芬和付婧同时眼带防备,还以为她要动手打人。

然而付阮只是腾出手来抽张纸,随口道:“说这么多,芬姨心里还是对我有怨,像我为什么让三哥去夜城,又为什么不让付婧进公司,我说过很多次,你们也应该心知肚明。”

孙月芬梗着脖子不回应,付兆安说:“阿阮,我知道…”

孙月芬当即瞪了他一眼:“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这么明白你怎么去了夜城几年,还在给别人打工啊?”

付婧冷嘲热讽:“我是看明白了,但凡这个家里的人,顺她者昌,逆她者亡。”

放着付阮三个月前的脾气,要么巴掌,要么东西,早就飞上去了,但现在她心态稳得像蒋承霖爱穿的某种衬衫,怎么磋磨都不会皱。

想到蒋承霖,付阮很难不想到他的绿茶行为,佯装思忖,片刻过后,她出声道:“我一直以为,只要坦坦荡荡就能问心无愧,后来才发现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没用,因为有些人根本就没有心。”

看向付婧,付阮难得好脾气的问:“你今天这么勇敢,是芬姨给你的勇气吧?”

付婧:“……”

孙月芬:“……”

付阮:“看你的勇敢程度,你一定以为芬姨很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这个当妈妈的,一定会选择保住你。”

付婧听得懂又听不懂,下意识蹙眉:“你想说什么?”

孙月芬刚开始也搞不清付阮在说什么,直到付阮用真诚又淡定的口吻道:“实话实讲,芬姨对孩子没的说,当初孙洪祖出事,她也是极力维护,我就是挺好奇,如果孙洪祖,你,还有三哥同时有事,芬姨只能选一个,她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