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姿喜欢蒋超,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大学在国外读那几年,只有室友,没有朋友,身边人能说得上话,但也仅限于说话,不会说知心话。

她女人缘一般,异性缘却很好,刚上大一就被一个韩国人和两个外国人同时追,付姿没想那么多,一一拒绝,但最后还剩下一个一米九几,巧克力色皮肤的男生,他锲而不舍,每天来教室和宿舍楼下找她。

有人告诉付姿,另外两个追她的男生,都是被这个男生吓走的。付姿也害怕,几次非常礼貌的拒绝,最后逼得不行,说自己有男朋友,男生摆明了不信,让她把男朋友叫出来,他要亲眼看见,不然他还是追她。

付姿当时举目无亲,欲哭有泪,一个人在国外,生怕被人给杀了,每天战战兢兢。事实证明,她的小心翼翼并不会换来对方的高抬贵手,男生看出她身边没什么人,从最开始的语言表白,到某天突然对她上手拉扯。

付姿吓懵了,想到出国前付阮对她说的话:“你不想惹事,但也别怕事,关键时刻保护好自己,不用计较对方,哪怕把天捅穿了,也有我给你填。”

所以面对男生的蹬鼻子上脸,付姿顿时蓄起全身力气,脸红脖子粗地警告:“Get..f.here.and.dn`t.th.e!”

她不想骂滚的,但事到如今,她再软下去,只会更加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

男生定睛看着付姿,学校路上的人也都侧头观望,付姿心里特没底,付阮给了她一个可以在国外用的紧急号码,她已经随时准备打,男生做了个摊手的无语动作,付姿黑着脸,打算先走为上。

她刚抬腿走了两步,余光瞥见男生一个起步,付姿顿时吓得往一旁躲,与此同时掏出手机,告诉对方她会报警,没想到非但没有吓住对方,男生反而冲过来抢她手机。

学校路上并不是没有人,可无论是形单影只的男生,还是三两成群的男女,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付姿这会儿连哭都不想,因为哭只会让更多的人在笑话上加些辅料。

手指生疼,手机被男生抢走,付姿怎么可能抢得过一米九几的肌肉男,男生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伸出,刚要推付姿,她只觉得一道身影从自己身后闪过,像极了小昭在接灭绝师太第三掌时的画面,她站着一动没动,可面前壮硕的黑山,轰然往后倒去。

这是付姿和蒋超的第一次见面,异国他乡,横空见同胞,后来才知道,不仅是同胞,还是岄州老乡。

付姿根本不在乎他长得什么样,说救赎太大,那一刻,蒋超就是她的平安符,他来了,她就不怕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付姿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做了个梦,跟蒋超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她很久没梦到过那天的场景了。

那天蒋超把巧克力一顿胖揍,他下手比男生肤色还黑,愣吓到付姿和赶来的安保一起把他拉开,后来男生找了蒋超几次麻烦,都被蒋超修理得很惨,再后来,男生被记大过开除。

兴许是睡前就在想蒋超,所以才会做了有关他的梦,周末,付姿不用上班,一个人躺在复式二楼床垫上,拿起手机,她迟疑着要不要给蒋超发个消息,但他们几个小时前才通过电话,蒋耀辉在夜城,蒋超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

正琢磨,手机突然响了,付姿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很快接通:“喂。”

余柠:“你嗓子怎么哑了?”

“咳!”付姿清了清嗓子:“刚睡醒。”这句话比那个‘喂’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

余柠问:“你不舒服吗?”

付姿:“没事,可能最近天太干了,有点上火。”

余柠知道付姿在外面租房子住,出声道:“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我去看你方不方便?”

付姿忍不住笑:“家里喘气的不止我一个,但都不是人。”

余柠突然激动:“你养猫还是养狗?”

付姿:“养鱼。”

余柠一秒情绪回落:“嗐~”

付姿哑着嗓子问:“干嘛瞧不起鱼?你来看了就知道,可漂亮了。”

余柠:“你把地址发我微信上,我现在过去。”

电话挂断,付姿给余柠发了定位,她一个人住,家里很干净,也不用现收拾,被沈冬蕊养成的习惯,付姿家里随时备着新鲜水果,冰箱里也会有两种新鲜时蔬,她上网又买了鱼肉,等下晚上留余柠在家吃饭。

门铃四十分钟后响的,付姿开门,门口站着大包小提的余柠,付姿意外:“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余柠换鞋往里进,“给你带了点儿东北特产,还有超市里买的菜,晚上给你小露一手。”

付姿:“我也买了菜。”

余柠脱口而出:“那你做岄州菜。”说完又反悔:“算了,你还是歇着吧,晚上我给你做排骨炖土豆。”

付姿招呼余柠进门,四十几平的小复式,没公摊,一个人住很惬意,两个人也不嫌挤,女生和女生凑到一起,只要合得来,无论是刚认识还是旧相识,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站在只有平板电脑宽的小鱼缸面前,付姿非常得意:“好不好看?”

余柠看着透明玻璃中的精致小假山,小水草,小贝壳,主要是里面几只色彩斑斓的小鱼,她问:“这什么鱼?”

付姿:“小丑鱼。”

余柠:“我说怎么看着眼熟,Ne嘛。”

付姿笑道:“我也是小时候看完《海底总动员》就喜欢小丑鱼了。”

余柠定睛观望,付姿得意洋洋:“怎么样?不比猫猫狗狗差吧?”

余柠:“确实挺好看,好养吗?”

付姿:“好养,你买好海盐,按照说明跟水一起配成海盐水,再买个恒温机,小丑鱼对水温要求挺高,它最好在二十三到二十六度之间。”

余柠原本弯着腰,闻言直起身:“得,我伺候不了。”

付姿:“不麻烦。”

余柠:“咱俩都麻不麻烦的定义不太一样。”环顾四周,“你一看就是走的精致认真路线,我是糙汉路线,你苹果还切块儿,我都直接啃。”

两人坐在沙发上,余柠把外套脱了,她里面穿着件半袖T恤,付姿一眼就看到她的左手臂,余柠皮肤白,小臂上几条非常明显的伤疤,从手肘往下几寸,一直延伸到手腕上方,乍看像是抓痕,但仔细一看,根本就不是,抓痕不会抓的这么直,更不会这么深,这伤疤一看就是旧伤。

付姿盯着余柠的手臂问:“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