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再次回到桌上,只有她一个人,满桌子人精,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唯有向径的身份,可以毫无顾忌地问道:“付叔叔呢?”

付阮笑着回:“我爸有点事,让我们不用等他。”

自始至终,付阮没有跟付兆深交换神色,两人都坦然得很。

饭局结束,付阮跟戚赫征说:“你刚回来,该忙什么忙什么,我们晚点再约。”

戚赫征神色如常:“先走了。”

付阮又去招待向径,向径说:“你忙,我来岄州有点事儿要办,不急着走,你有空我们再单独约个饭。”

付阮让封醒送向径下楼,其余的付家人都没走,陪付阮一起送其他宾客,付兆深跟付阮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付阮低声道:“警局派人给他带走了。”

付兆深:“他早年跟别人有经济纠纷上升到的刑事案件,我姐一直藏着他的把柄,就知道哪天能派上用场。”

付阮:“他会不会怀疑到你姐头上?”

付兆深:“他做过的亏心事和得罪过的人一样多,我姐嫁出去十几年,付长康还记不记得有我姐这号人?”

他这个讽刺用的极好,付阮也一瞬间的畅快,付娢也来了,付长康这些年伤过的天,害过的理,终于到了要清算总账的时刻。

付阮面带微笑,送走面前打招呼的宾客,而后道:“你姐提的什么条件?”

付兆深沉默两秒,出声回:“没有。”

付阮神色如常:“你不用替付娢隐瞒,也不用替我跟付娢还价,虽然大家都姓付,但我跟你俩也不是一个付。”

“我没道理白要你姐身上的护身符,她肯定开了价,说吧,大家不是亲人也是合作伙伴,生意就是要谈,利益比情意稳固。”

付兆深年少时的气质偏清冷,多年没见,他现在身上冷比清多,闻言,他依旧不动声色,开口道:“阿阮,只要你想,我一定配合,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我不会跟你分什么。”

付阮突然勾起唇角,不是对付兆深,而是恰好有宾客经过,她跟对方打了招呼,待到把人送走,这才收起笑容,看向付兆深。

“你不要钱,那你要什么?要我当以前的事没发生?”

付兆深看着付阮:“我不知道二十岁那年的选择是不是最好的,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选,我有我想保护的人,你跟我妈,我都要你们活着。”

“你问我要什么……我要你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跟你谈利益谈分成,我不会,你就只管做你想做的,如果你需要我,我做你的帮手。”

付阮一瞬觉得时间真让人反胃,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它能让年少时的悸动,变成成年后的猜忌;能让从前的心动,变成如今的心如止水。

时间最恶心的一点,付阮觉得她是相信付兆深的,相信他当年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或许是他现在说的这样,他希望她和周桢都能活着。

可那又怎样?

付阮已经不信现在的付兆深了,谎话连篇的人说着当年的真心话,还能证明现在的真吗?

付阮眼眶微微湿润,她突然想起十四岁时站在岄大木棉树下,跟十七岁的付兆深表白的那天,那天天气很热,而付兆深干干净净的站在她面前,让人心旷神怡。

过去了,时间让他们成长成这一秒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