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小儿密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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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问话,正在宫里某个房中发生着。只不过问话的却是一个小手巾。此刻,小手巾正满面阿谀的给李广揉着肩膀,李广闭着眼,舒服的哼哼着。
听到这个小手巾的问话,哼哼声戛然而止,睁开眼瞟了这个小手巾一眼,目光森寒而阴冷。
小手巾顿时浑身一寒,噗通翻身跪倒在地,抬手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哭丧着脸颤声道:“是孩儿该死,是孩儿该死,不该乱问的,不该乱问的。还求老祖宗饶了这遭,再也不敢了。”
李广这才哼了声,重新闭上眼睛,淡然道:“行了,起来吧。若不是看你平日里孝顺,此番便要把你扒了皮,扔西苑里去。”
小手巾吓的一哆嗦,脸儿都白了。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不迭声的叫着不敢了。直到额头都发青,隐隐透出血丝来,李广才再次叫起,小手巾这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连脑门上的灰都不敢擦,轻手轻脚的绕到李广身后,继续为他捶肩揉背起来。
李广闭着眼,似乎睡了过去。半响,忽然发出一阵夜枭似的低笑,轻声道:“杂家自然知道那苏默回来了,可杂家也听说了,杜甫那个老东西已经在爷爷耳边嘀咕过杂家的坏话,把杂家的心思都给戳出去了。如此一来,原本可行不可行的事儿,那可就成了不行就是杂家的错处,行了却绕不开那老东西的好处。哼,真当杂家是傻的吗?”
他喃喃的说着,似解释又似自语,说到这儿却又顿住了。身后的小手巾竖着耳朵听着,却是再也不敢多插一句话。
又半响后,李广阴森的声音才有响起:“杂家让那王义去,看似却是给了一份功劳,但前提是,那叫苏默的真个是有本事的。但若是一旦不行,嘎嘎,那可就跟杂家没关系了。要知道,杂家不过就是随口一提,真要追查起来,却是怎么也怪不到杂家头上来的。可是那王义就不同了,嘿,那王义,可是萧公公的人哩。你说,若是萧敬因此被牵连到了,他最恼恨的会是谁?而若是萧敬因此倒了,那司礼监空出来的位置……嘿嘿嘿,嘎嘎嘎……”
老太监说到这儿,忍不住尖声笑了起来,阴暗的小屋里,顿时如同夜枭嘶啼、百鬼嚎哭一般。
小手巾听的心中骇然,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怖的神色。脑袋使劲的缩着,浑身都不可自抑的颤抖着。
在这大内皇宫之中,最可怕的不是偶尔做错什么事儿,也不是不经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最可怕的,恰恰就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一些隐秘。往往就是这些个隐秘,使得许多前辈就此忽然人间蒸发,连骨头渣都不带剩下半点的。
他哪里想到,自己冷不丁间的,竟然得知了这么个秘闻,还是牵扯到杜甫、李广和司礼监萧公公三人间的恩怨利益之事?这下可还有的活吗?
小手巾越想越是害怕,抖索的按在李广肩上的手都不利索了。
嗯?!
李广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起身回过头来,阴冷的目光直勾勾的瞪向小手巾,瞬也不瞬。
小手巾吓的噗通软瘫在地,砰砰砰的连连磕头,颤声道:“祖宗祖宗,老祖宗,孩儿最是忠心的,绝不会泄露一丝半毫风声的。不不不,孩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老祖宗饶命,饶命啊……”
李广死死的盯着他,任由小监磕的头都破了,满脸是血。半响,直到那小监失血过多,身子都跪不稳了,这才嘎嘎笑了两声,俯身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淡淡的道:“你这崽子,怎么这么冒失?老祖宗最是疼爱你的,如何会不信你?好了好了,这便去洗洗下去歇了吧,真是的,不知道的看了,还当老祖宗怎么不体恤下人了呢。”
小手巾浑身哆嗦着,脸色灰白灰白的,但是听到这话,还是不由的大松了口气儿。欢喜的又跪下磕了个头,这才如逢大赦般退了出门。
房内,李广目光幽幽的目送着小手巾的背影,脸上假作慈祥的神色忽的诡谲起来,满是阴森得意之色。
外面,小手巾跌跌撞撞的跑着,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径直到了一处假山怪石林立之处,便在一块大石下倚了,左右看看,见并无他人踪迹,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儿。
抬手摸了摸脑门上的伤口,不由的嘶的倒抽一口冷气,疼的呲牙咧嘴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想着这般日子,终究逃不过哪日便就此默默死去,心中的恐惧便怎么压抑不住,原本还只是抽抽搭搭的哽咽,也变成了低低的呜呜哭声。
“忠儿,忠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挨打了?”正哭着,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忠儿吓了一跳,哭声戛然而止。急扭头去看,待得看清来人,却又忍不住嘴儿一瘪,眼泪又泉涌而出。
“钱大哥,你来了。我……我……呜呜呜,我怕是活不了了,这番真的要活不了了……”他大哭着,挣扎着起身扑倒来人怀里叫着,身子也不可自抑的颤抖着。
在这宫里,他无亲无故,唯有这个钱大哥往日里跟他交好。如今相见,俨然如同见了至亲一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终是放声大哭起来。
这人却是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年,生的眉清目秀,眼神灵动。只是却做了一身杂役打扮,殊为古怪。
要知道在皇宫里,一般做杂役的也都是太监,如此人这般的,却极是少见。
这个少年叫钱宁,乃是太监钱能的养子。那钱能原是宪宗时太监梁芳的死党,在宫里极有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