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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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晴接过瓶子,双手小心的握着,然后很听话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思彤身上带着那本大悲咒,王雪晴拿着这瓶符水,就算不能指望她们给我助攻,我想,那让她们自保总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我扫了一眼林思彤和萧玫,然后冲着她俩吐了吐舌头,就打着火把走上寝堂大门外的那几阶台阶,轻轻的推开了寝堂的大门。
不知道大家去过医院的太平间没有,寝堂的大门被推开之后,给人的感觉就跟推开了医院太平间的大门似的,一股子奇怪的阴寒仿佛就随着打开的大门而流淌了出来,从触感上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冷,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人感觉发抖或者战栗的程度。
——但是就是能让人产生一种阴寒刺骨的感觉。
火把的火光刺开寝堂内的漆黑,让我看清了寝堂内的景象,入眼的景象颇为壮观。
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
放眼所见的是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灵位高低错落的摆放在寝堂内的三面墙壁前,每个灵位前都摆着一个小香炉。
整个寝堂内的摆设布局有点类似于“凹”字形,三面几乎摆满了灵位的墙壁在寝堂内围出一片空地,正对着寝堂大门的那面墙边是一个巨大的供桌,上面摆着一个体积颇大的铜香炉,香炉两侧更靠墙的位置则分别摆放着一盏长明灯和一个放大盘香用的香盘。
我晃了晃手中的火把,看着寝堂内的景象,回忆着与记忆中的画面对照。
这里,就是之前我梦到过的那个地方。
梦里那个孕妇心里凄凉和无助的感受,仿佛透过梦境都能触到我的心里。
我站在寝堂的正中,环视着周围的灵位,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寝堂的供桌前,掏出打火机来,点了供桌上的长明灯。
我退了一步,对着寝堂摆放最中心的那个灵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来到别人供奉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先鞠躬致敬,是为礼。
但是如果出现了什么妖魔鬼怪要来阻挡我离开的话,那就不能怪我先礼后兵了。
鞠了躬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手中拿着的火把映射出来的火光让我产生了幻觉,仿佛整个寝堂内灵位灵牌上的字迹都黯淡的闪了一下光。
然后在那道光闪动的瞬间,一组混乱的画面仿佛在瞬息之间就刺入了我的脑海里,然后在我的意识中猛的绽放开来。
画面凌乱,冷漠的表情、同情的表情、敌视的表情、不屑的表情、唾弃的表情、得意的表情、轻蔑的表情,来自不同人的无数的表情交织在一起翻滚搅动,然后一个男子身影在噩梦中惊醒,随后他的面容在愤恨中逐渐扭曲狰狞了起来。
影像摇晃,一个浑身青肿瘀伤仿佛受尽了折磨的长衫男人身影用尽浑身力气撬开了一口棺材,拿着菜刀往棺材里孕妇的肚子上割去,最后,男人表情癫狂的抬起了双手,从棺材里捧出了一个还未成型浑身血迹的婴骸,男子的手上,身上,还有婴骸的身上,布满了暗红近黑的粘稠血迹。
场景诡异,火光中,一个身影在一片画着诡异阵法的地面上摆上了一个似乎装着肉块的包袱,然后在喃喃吟诵着什么在做法;昏暗中,那个身影在一具女尸旁摆开几盏油灯,然后扭曲疲惫的走着奇怪的步位,呢喃低语念念有词,最后拿着什么东西往尸首头顶上一刺。
视野闪动,黑夜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捏成法决的样子,那个身影一边一瘸一拐的艰难行走着,一边不停的拿着菜刀在自己的身上割出口子放血。血液沿着身影的脚步一缕一缕的流淌到地面上,似乎是在勾勒什么图案。一阵低声诡异且难以听清的咒语从身影处传来,只能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咒中仿佛透着无尽的恶意。
那个愤恨狰狞的身影,那个癫狂染血的身影,那个呢喃吟诵的身影,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这些身影最终揉杂到了一起,汇成了同一副面孔。
然后那张年轻男子的面孔上,那仿佛满溢出血泪、仇恨和恶意的眼神,憎恨怨毒的朝我瞪了过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腿一软退了一步,视野猛的又回到了这座摆满了灵位的寝堂中。在脑中瞬间爆炸出的那些画面让我的意识一时混沌,然后我无意中手一松,手里的火把一滑掉落到了寝堂的地板上。
“吓!”我身后的萧玫好像被我吓了一跳,发出了声来。
我其实对喜欢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妹子没什么好感,但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下要照顾弱势群体的情绪,于是我很快就弯腰把火把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回过头挤出一个笑容,“哈哈哈,手滑手滑。”
林思彤拍了拍萧玫的后背给她压着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倒是王雪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点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我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继续把她们挡在了身后之后,表情马上就冷了下来,只是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定位好了我所在的位置一样,仿佛有一道带着敌意的深重视线透过了所有的障碍,直直的从我背后的方向望过来,凝视到了我身上。
我刚要做出反应,寝堂中那成百上千的灵位这时候突然都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年岁日久的灵位木牌在颤动中爆裂出一声声的木料破裂声,摆在寝堂灵位中核心位置的那座灵位的灵牌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出了龟裂的裂纹。
随后“啪”的一声,寝堂摆放最中心的那个灵位突然断裂开来,吓得妹子们抱在了一起,娇声尖叫。
一股如有实质的力量在寝堂内猛地爆发了出来,原本凝视在我身上的那道带着敌意的视线在这股力量爆发衰竭之后也随之消失了。
同时整个寝堂都颤动了起来。不是整座建筑作为一个整体的那种颤动,而是搭建出这座古朴建筑的砖石、木料、瓦片、还有寝堂内的所有灵位,都仿佛是单独的个体一样,各自颤动了起来。
我心叫不好,回过身去往那几个只知道傻站着的妹子身上一扑,借着力道就把她们几个人往寝堂的大门外推,妹子们被我推扯着后退了几步,然后重心一个不稳,几个人就这样翻倒着从寝堂大门外的那几阶台阶上摔滚了下去。
就在我们堪堪摔出寝堂的那个瞬间,整座寝堂猛地就轰然倒塌了,溅起了一地的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