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贵妃动作优雅的福身行礼,声音温柔,似乎眼里除了陛下,再也容不得旁人,说道:“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尧帝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温声说道:“起来吧,坐吧。”与刚才目光沉沉对着孙嬷嬷的样子截然不同。

俪贵妃挑了个离陛下最近的位置坐下,看着跪着的郑惜年,以及被压着的孙嬷嬷,眸光一闪,说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这个奴才胆敢谋害皇嗣,正好,你也在,一起听听。”尧帝温声说道,显而易见的亲昵,似乎忘了里面还有他的女人正在经历着什么。

“哦?还真是大胆啊,依妾看,胆敢谋害皇嗣,必然是要严查的,陛下觉得如何?”俪贵妃看了孙嬷嬷一眼,不屑的说道。

“这是自然,这个奴才胆敢用药物,让皇嗣不安,影响明妃生产,先拖下去打板子吧。”尧帝声音冷冷的,还好心给俪贵妃解释了一番。

至于柳禹城,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陛下都没问过药物可否对明妃生产有什么影响,反而是直接做了决断,只好呆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

“药物?宫中向来禁止有人携带药物,看来是妾的失职了,也不知是谁竟然有这通天的本领,陛下,可要仔细查查,今日敢谋害明妃,明日说不准便会谋害妾了,陛下。”俪贵妃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地盘,眼里满是惊恐 。

只是心里暗暗思索,她是让金德明收买其中一人在暗地里做手脚,最好上让皇子直接夭折,只是用药物害人,她还是没有那个本事的。

宣妃事后,陛下对宫里宫外进出的宫人管理的更加严格,连消息都不好传进来,何况是药物呢,这个奴才如此胆大,到底是谁的手笔,湘修仪在她的监视下,畏手畏脚是不敢行动,这次会是谁呢?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奴才还是尽早处置了好,免得多生事端,不过,看来和她一样看不惯崔氏的人物大有人在,这可真是太好了。

郑惜年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亲近,为正在里面艰难生产的姐姐,感到不甘,果然,姐姐说的没错,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此刻终于明白了。

后宫女子对于陛下,不过尔尔,即便是正在为陛下辛苦孕育子嗣的姐姐,也是一样,她替姐姐感到心寒。在这一瞬间,她感觉似乎心里曾经隐隐的激动在此刻烟消云散,再也兴不起一丝波澜。

她无奈的闭了闭眼,突然说道:“陛下,请陛下严查,还有今城的两个小内监,请陛下一并严查。”

尧帝似乎才看到郑惜年还跪在地上一般,开口说道:“郑卿起来吧,那两个奴才孤已经让随喜去审问了。你放心,孤不会让崔卿白白受委屈的。”

郑惜年听见帝王的话,直接起了身,事到如今,只有让姐姐平安生产,才是最要紧的。而且姐姐怀疑是俪贵妃从中做了手脚,今日她便不信,姐姐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陛下还要偏着俪贵妃么?

“你这奴才,还不快说,到底是谁在指使你谋害皇嗣的,即便你为了你的主子不在乎自己的命,你家人的命也不要了吗?若是你老实交代,孤可保你一个全尸,也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尧帝对语气格外狠厉,盯着眼前的孙嬷嬷,天子威压在此刻尽显。

孙嬷嬷似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芒俯下身子求饶,只是眼里一片镇定,她的家人早就被抹去了痕迹,即便是陛下,也有做不到的事,她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想起主子的交代,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嘴里不住的说出求饶的话。

俪贵妃嗤笑一声,温柔的嗓音却说出最绝情的话,:“陛下,既然这个奴才如此冥顽不灵,依妾看,还是严刑拷打为宜,今日竟敢谋害皇嗣,明日说不准就敢做更无法无天的事。”

她不知怎的,总觉得不安,不会是又有人要陷害她吧,自才她重掌宫务之后,手段都凌厉了不少,除了姚皇后的椒房殿插不进去人手,每个人宫里都安插了钉子。

可以说,在她暗地里的监视下,没有人能越过她做些什么,更何况又陛下的偏宠,宫里人没有人敢与她争锋,这个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有来路不明的药物的奴才,着实可疑,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早处置了的好。

她才不是为崔氏这个贱人担心呢,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好名声罢了。陛下既然有意立她为新后,她自然也要做出表率,即便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是一派担心的模样。

“俪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就拖下去吧,严刑拷问,直到她说出来为止。”尧帝采纳了俪贵妃的意见,对俪贵妃他似乎总有无限的包容。

俪贵妃捂嘴轻笑,不经意瞥了郑惜年一眼,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只会躲在崔氏身后,能成什么气候,真是没用,她要是有崔氏的手段,她说不得还得高看她一眼。

郑惜年看着俪贵妃眼中带着嘲讽,以及陛下眼中似有若无的宠溺,微微别过头去,不想看两人的浓情蜜意。

孙嬷嬷忽然抬起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般,定定的看着俪贵妃,眼中满是失望,嘴角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

俪贵妃心中警铃大作,盯着孙嬷嬷厉声斥道:“你看着本宫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说是本宫指使的你谋害明妃么?真是可笑,难道天底下的恶事都是本宫做的不成?”

孙嬷嬷的眼神不对,她不得不先发制人,即便陛下偏宠她,她也不得不谨慎些,要知道这情分,可是禁不起消磨的。

孙嬷嬷眸光一滞,似乎没想到俪贵妃有了脑子之后是越发的难对付了,不过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抱着必死的决心,大声说道:“奴婢卑贱如蝼蚁,自然不敢攀扯贵妃主子,只是如今奴婢已经没有活路,希望贵妃主子能护佑奴婢的家人,奴婢尽忠了。”

说着,“嘭”

的一声撞到了柱子上,他似乎什么都说了,也似乎什么都没说,留下一句话,撞柱而亡。

俪贵妃看着眼前的一幕,孙嬷嬷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在福宁殿,曹嬷嬷死前的模样,眼前景象与那日重叠,她蓦得身子一软,捂着胸口,眼底似乎有泪水划过,喃喃道:“奶娘,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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