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抬头,山上奶奶已经不见了,沈清川站在山头,他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可是他的眼神是那样冰冷,那样阴暗!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下坠!

她朝着他下意识伸手,可是,她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自己不停下坠,下坠,最后跌入一片黑暗深渊。

“江入年!”

“江入年!”

是谁?是谁在喊她?

“江入年!”

模糊的声音渐渐清晰,就是这个声音,不是很清澈,反而像是吸烟吸多了的烟嗓,低沉的,像是被水汽滋润过的微哑。

江入年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渐渐变得清晰,思绪也渐渐从刚才的绝望无措当中回笼,脸上有些凉凉的,江入年伸手一摸,是水?

睁了睁酸涩的眼眶,心里明白过来,哦,原来不是水,是她的泪,她哭了吗?

想到刚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窒息感,还在紧紧地锁着她的咽喉,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做噩梦了吗?”司让看着她。

司让已经洗漱好,身上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头发上湿湿的,显然是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没擦干。

“嗯。是很可怕的一个梦。”太可怕了,所以导致她现在的声音很低落,整个人空洞洞的。

司让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江入年跟前,“喝点水压压惊,人们不都说吗,梦都是反的。没准你接下来就要行大运了!”

江入年也扯了扯嘴角,行大运吗?江入年没觉得自己有过什么好运气,她向来是倒霉的,不然,为什么她总是会弄丢了那些最重要的人呢?

她的父母,她的奶奶,她最爱的人,纷纷离她而去,只留下她一个,孑然一身。

“不过,刚刚你在梦里一直在喊沈清川,是什么重要的人吗?”看着江入年慢慢吸溜着热水,司让状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江入年喝水的动作停下了,脸上瞬间变得冰冷,她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看向了司让,“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别问了。”

司让被她这个眼神刺的一怔。

江入年瞬间移开了眼,又犯了这个错误,司让不过是在表达关心,可是她又一次把自己的情绪压在了他身上。只不过,她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沈清川,有一种很自私,很卑鄙的想法,她会因为在司让的嘴里听到沈清川的名字而感觉到一种亵渎。

就好像原本她心里的一处净土,突然闯进来了一个人,她会有被冒犯的感觉。

对司让来说并不公平,但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

“司让,你看外面的雨开始停了。”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她害怕她糟糕的情绪会影响到他。

“找个人送我离开吧。”

……

司让目送她出门,透过带着水珠的玻璃窗,他看到江入年的背影,看到她走进车里,看到车子慢慢启动,然后离开…

司让叼着一个烟头,想到江入年床上床下截然不同的表现,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个翻脸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