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帕子,把伤口暴露出来,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我不是折磨自己,也不是在折磨你,其实……我真的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存在。”

樱宁呆住:“你说的是,你感觉不到疼痛?哪怕是伤口变成这样?”

“是的,完全没有。”皇帝低声说。

“怎么会这样?”樱宁骇然,蹲下身子,盯着他的伤口,“一点点感觉也没有?”

皇帝摇头。

樱宁吸了口凉气:“你是……只有受伤没感觉,还是别的也……”

“全部。”皇帝说。

“我不明白。”

“你吃糖的时候,能感受到甜吗?”

“当然。”

“我不能。”皇帝轻声说,“以前可以,但现在能。饭菜是咸的还是淡的,我不知道,药是苦的还是甘的,我也分不出来。喝酒我也感受不到醉意,受伤了,我也没有痛觉。除了心在跳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活着。”

他神色痛苦。

樱宁握住他的手:“三哥,我不知道原来你会这样。”

“我感受不到酸甜苦辣和痛苦愉快,但我的心却可以感受到喜怒哀乐,愤怒和嫉妒。”他声音低沉,“我的灵魂和身体并不能契合,我真的好痛苦啊,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我都活在极致的痛苦中。樱宁,告诉我,除了死,我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樱宁控制不住眼泪直流:“三哥,你不要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从前我不明白这句话,现在,这句话却是我的切身感受。”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你。三哥,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痛快?”

“我不知道。”皇帝怔怔看着她,“不知为何,我看着你的时候,会生出一种异样的渴望。”

“什么?”

“我想要你。”

“三哥,我……”“你不是愿意侍寝吗?”

“那是之前,现在不能。”樱宁低声说,“之前我愿意侍寝,是因为把你当做顾长渊。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三哥,那对你我,对顾长渊,都不公平。”

这时锦的声音传来:“娘娘,薛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

“是。”

薛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走进来,看到皇帝胳膊上的伤口,吃了一惊,忙上前来。

幸而伤口不很深,血也已经渐渐止住了。

薛太医为伤口上了药,包扎好后,又仔细叮嘱注意事项。

皇帝说:“薛孟良,出去后不要提及朕受伤的事,免得外面对皇后有不好的猜疑。”

“是,微臣遵旨!”

薛太医与樱宁关系亲厚,自不会做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

樱宁想了想,叫住他:“薛太医,你再给陛下好好诊诊脉,看看陛下身子有无其他异常。”

“是。”

作为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他定期会过来给皇帝请脉,对于皇帝的身子很了解。

但皇后开了口,他依旧再次为皇帝认真诊脉。

诊脉过后,他说:“陛下身子健康,没什么异常。娘娘可安心。”

樱宁和皇帝对视一眼。

看来这寻常的太医,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