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将剑收起,但瞬间左手一抬,一柄连接着锁链的镰刀冲着苏暮雨的面门飞了过去。

“飞镰剑?”苏暮雨低喝一声,抓起了身旁的纸伞,攻了回去。

“好见识。”黑衣人右手急甩,那锁链一寸寸地缠住了纸伞,最后寒光一闪,镰刀斩向苏暮雨的脖颈。苏暮雨双手伸出一指,一道寒气射出,直接挡住了那镰刀。

“喝啊!”一声暴喝自上方响起,只见上方的屋顶被踏破,一个魁梧汉子手握流星锤直接冲苏暮雨的头顶砸下。苏暮雨立刻甩出一枚飞刃,逼得黑衣人不得不收了镰刀后撤,随即他便撑开了油纸伞,往头顶一扬。魁梧汉子一锤打在了纸伞之上,却未对那纸伞造成半点伤害,苏暮雨轻轻一抬伞,往后退了三步。

两柄长刀自他背后显现而出,向着他拦腰斩去。苏暮雨一个翻身跃起,又有两柄剑拦住了他的去路,他轻叹一声,手轻轻一旋伞柄,十七柄利刃迸射而出,同时将那双刀双剑给逼退,并且将魁梧汉子和黑衣人的路也拦住了。

这屋子虽然不小,但是十七柄利刃连接着傀儡丝插于墙上,已经将整个屋子的每一处角

落都纳入了他的必杀之地。

黑衣人笑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十八剑阵,终于见到了。不错,转瞬之间,绝一切生机。”

“天启城影宗第一护卫团,鹰眼。”苏暮雨沉声道,“我也听过你们的名字。原来站在暗河背后的,是你们。”

黑衣人笑道:“我叫乌鸦,奉宗主之命,前来见你。”

苏暮雨微微皱眉:“影宗宗主,易卜?”

黑衣人点了点头:“宗主的大名,不敢直呼。”

“国丈大人嘛,森份尊贵的很。”窗户在此时忽然被打开,一个瘦高的人坐在窗沿之上,慢悠悠地抽着烟。

“喆叔。”苏暮雨微微一愣。

乌鸦也是一惊:“你是苏喆?”

“小娃娃,么礼貌。”苏喆翻身而入,直接从乌鸦身旁走过。

乌鸦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突然袭了过来,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起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暗河,并不止一个人来到了天启城。”

“我方才刚到,赶了一路,累了。”苏喆打了个哈欠,“里们,明天再来吧。”

“宗主说……”乌鸦还想说话。

“我不是说,明日再来吗?”苏喆轻轻一

甩手中的佛杖,一枚金环射出,打向乌鸦的面门,乌鸦冷哼一声,伸手一把握住了金环。

“不可!”持流星锤的男子惊呼一声,但已经来不及了。乌鸦握住金环的那一刻,金环便在他手中急速飞旋起来,直接刮走了他的一片血肉,他惨叫一声,立刻松了手,金环也飞回到了苏喆的佛杖之上。

苏喆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这四个字的官话说得很标准。”苏暮雨笑了笑。

“好。那我们明日再来。”持流星锤的男子拉住乌鸦,翻身从窗户口退了出去,其他四名影卫也悄然离开了。

苏暮雨手一伸,将十八剑阵收起,苏喆无奈地摇头:“里这个剑阵,打一次架,捡一次破烂,换个剑法练不好嘛?”

苏暮雨淡淡地一笑:“习惯了。喆叔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已经离开暗河了?白神医还在钱塘城里等你。”

“先去见了她,才来找的里。”苏喆慢悠悠地抽着烟。

“发生了什么事?”苏暮雨问道。

苏喆找了条凳子坐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我会说得很慢,用最认真的官话说。当日在蛛巢之中,鹤淮找到了一本。”

苏暮雨点头:“我记得这件事。”

“一开始鹤淮以为只是本小说话本,看着玩罢了。但是那日儒剑仙谢宣也看到了这本,他说这本是史,记载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苏喆刻意压低了声音。

苏暮雨也坐了下来:“喆叔,你不要刻意压低声音,这样显得很奇怪。”

“氛围要做足嘛。”苏喆抽了口烟,“三百年,萧氏先祖萧毅起于微末,于乱世之中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杀出了一条通往皇城的路,最终推翻了大秦朝的统治,建立起了一个空前强势的王朝,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生活的北离。站在萧毅身后的十七个最著名的开国功臣,被称为五柱国十二将。这些是你我都知道的历史。”

苏暮雨点头:“萧毅开国的这段历史,茶馆里都说倦了。”

苏喆点点头:“但茶馆里的说人并不知道的是,其实一开始萧毅想封的是六柱国,但有一人甘愿退了下来,并称‘习惯了作为影子,便不想走到阳光之下’。这个人叫易水寒,在萧毅起兵的过程中,也并不是百战百胜,有好几次已经面临绝境了,但敌方的将领却突然被暗杀了,这就是

易水寒以及他麾下的影子团所为。”

苏暮雨眉头紧皱:“莫非……”

“在北离建国以后,易水寒建立影宗护卫天启。既然天启城有了影子守卫,偌大的江湖,更需要这样一个影子。于是易水寒麾下的三名最顶尖的刺客,带领着他们手下之人,入了江湖。那本的故事只说到了这里,后面的内容想必你我都能猜到了,这三人分成三家,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家族,便是你我所熟悉的那个苏家、谢家、慕家。这个替萧氏皇族守卫江湖的影子,便是暗河。”苏喆朗声笑道,“没想到吧,我们杀了一辈子的人,一直觉得自己恶贯满盈,可倒头来仔细一算,我们吃得还是皇粮!”

苏暮雨沉默许久后,才缓缓说道:“江湖之上,一直说我们暗河无人不杀,不管是朝堂上的高官贵胄,还是江湖上的黑白龙首,只要钱给够,甚至连皇帝都能杀。可事实上,我们竟然是替皇帝扫清全天下障碍的影子。这未免有些……讽刺了。”

“有些人,明面上不能杀,但暗地里却必须死。”苏喆自嘲地笑了笑,“知道这些以后,我想,还不如做个收钱买命的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