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夜晚,张三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窗帘关了起来。

他没有开起房间内的灯,只是开了桌上的台灯,在微弱的光线里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时之印,眼神空洞。

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他很在意的事情。

母亲做了一大桌子饭菜,都是张三爱吃的东西,他狼吞虎咽。

龙鳞的饭菜不可谓不好,但是对于张三来说,此时此地,身边人,桌上菜,都是特别的。

几人说说笑笑,说张三小时候的糗事,说他妹妹这些天总在母亲面前叨叨他什么时候回来,说一家人以前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包括张三父亲还在的那段时间。

现在他们已经可以仿若无事,言笑晏晏地谈论起那个在他们生命中极其重要,但是已经分离的男人了。

张三记得,父亲刚刚逝世的那段时间,家里面一团糟。

妹妹经常哭闹着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张三总是沉默不语,不愿意提起父亲。

母亲在子女面前强装着无事,一切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但在洗澡时水花落地的声音与抽泣声交杂在一起。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三人才接受了父亲的去世,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慢慢地能够在餐桌上重新念叨起父亲。

从一开始违禁词一样,只要某人提到他就会冷场,没有人愿意多说一句,到后来即使心情不佳,其他人还是努力回忆起父亲和他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努力地卖力地笑,泪水控制不住流下。

再到最后,可以随意地,毫不掩饰地去怀念,去评论,甚至能开一些他的玩笑。

不知不觉中,那个男人的离开带给三人的不再是痛苦,而是更加清晰更加珍贵的记忆和往事。

他们忘记了所有的不幸,心中所念皆是美好。

本来氛围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但是张三的妹妹突然出了些情况。

“哎呀!”她突然捂住脑袋,手上的筷子落到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张三和母亲忙问。

疼痛持续了十几秒,张小花的神情渐渐舒缓了,额头上出现了几颗汗珠:

“没事,刚才脑袋突然有些疼,现在没事了。”

母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担忧地问:“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没有注意好身体?”

张三也说:“不会是近来节食比较多,没怎么吃饭吧?”

张小花摇摇头,她最近没有什么很大的学习压力,饮食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刚才毫无征兆地,脑袋出现了剧烈的痛,像是一个气球充了太多的气,无法承受,就要炸开一样。

近一个月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明天不去上学了,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母亲怜惜地说,无法忘记刚才女儿的症状。

“唉,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用了,我还要努力学习,考上和老哥一样的大学。”

张小花认真说,半开玩笑地看着张三道,“一定是老哥你回来才这样的,你今天用手指弹了我的脑袋,我以前从来没有疼过。”

张三闻言,就想笑骂两声,突然间心里一凉,想起来罗成功对他说过的话。

共鸣者无法和普通人长时间同处。

否则时时刻刻需要用大脑将共鸣者的神秘奇异之处合理化或边缘化,久而久之大脑就会无法承受,受到精神上的创伤。

普通人的灵觉比较低,本就无法接触灵力,哪怕是共鸣者这样灵力的媒介。

就是灵力这种“知识”的存在,就会让他们下意识地回避。

可笑的是,越是亲近的人受到的影响就越深。

若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则根本不会去了解和在意张三的一举一动,自然不会过于影响。 母亲头昏,是因为自行脑补说服了她自己,认可了张三离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