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飞雪下了一日一夜,伴随着沈嫔棺椁出宫,终是停止了继续飘下去,天又开始放晴,宫人打扫起来总算不那么辛苦了,这场雪下的都快没到小腿了,行走艰难的很,如今放了晴,想来很快就会化开的。

沈嫔棺椁出宫,或许没人会在意,但是薛昭仪封妃之事,倒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封妃的消息迅速传遍东西六宫每一个角落。

永福宫里,崔婉瑜和郑惜年也在说着这件事,郑惜年神色厌厌的靠在榻上,手里抱着手炉,她来了小日子,一动也不想动,看向崔婉瑜:“姐姐,薛昭仪只是侍寝了一次,便封了妃,还赐了封号,虽然是正二品的妃,不如贵妃尊贵,可是未免太打眼了些,贵妃还没有封号呢。”若说陛下对薛昭仪一见钟情,她是不信的,陛下也曾对沈嫔另眼相待,最后还不是草草了事。

崔婉瑜垂眸深思:“陛下或许是为了制衡贵妃吧,淑妃在翠微宫里养身子,不出来走动,贵妃又跋扈善妒,陛下或许也是不满的吧。”贵妃如此嚣张对沈嫔,后宫人人自危,长此以往,后果岂不是贵妃的天下,帝王心术,向来在于制衡,前朝如此,后宫亦是如此。

郑惜年微愣:“姐姐觉得,温妃会与贵妃相争吗?我看怕是不会,昨日温妃之语,只想着明哲保身,即便有陛下的宠爱,怕是也难与贵妃抗衡。”贵妃的底气不只在于陛下的偏爱,还有她的右相外祖父,以及骠骑大将军的父亲,底气足得很。

而温妃出身安国公府,手中无权,军中无人,朝堂无势,怕是难得很。

崔婉瑜也不知道,昨日匆匆一面,温妃看起来不是多事的人,若非贵妃过于跋扈,恐怕昨日她也不会出声为沈嫔说话的吧。

崔婉瑜想了想:“我也不知,不过我知道,陛下昨日既然没去甘泉宫,那么贵妃必然是要着急了。”

郑惜年想起祁贵妃的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心里舒畅了不少,谁让她昨天为难姐姐了。:“不只呢,而且陛下怕是近几日都不会去甘泉宫。”陛下已经开始临幸妃嫔,纵容是有他不喜的,总要宣召的,只有侍寝了,才算是陛下名正言顺的女人,陛下想来也是不会让新入宫的人没了脸面才是,这么算来,祁贵妃至少也有大半个月不见陛下了。

崔婉瑜有些无奈:“你还是收敛些吧,小心传出去,徒惹是非。”对于自家表妹时而跳脱,时而安静的性子,崔婉瑜也是无奈,安静的时候玲珑剔透,跳脱的时候又宛如七八岁稚童。

郑惜年突然看了看外面,风雪已停,天色晴好,突然开口:“姐姐,沈嫔的棺椁已经出宫去了吧。”

崔婉瑜微愣:“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姐姐,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和沈嫔一样。”没说完都话,崔婉瑜自然明白,会不会如沈嫔一样,死在后宫争斗里,一句追封便是她们的归宿,除了父母家人,没人会记得。

崔婉瑜神色也有些惆怅:“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发生何事?姐姐都会护着你,不要怕。”

郑惜年自然是相信自家表姐的,可是世事无常,这后宫里算计怕是永无止息,她们为了权势,为了子嗣,为了家族,不会让自己停下算计别人的脚步,而她和姐姐呢,难道便只能日复一日的生活在阴谋算计之中吗?然后再反过来算计别人,这样的生活该有多么枯燥乏味,好没意思。

看着郑惜年又钻进牛角尖的样子,崔婉瑜也是无可奈何,这个表妹爱自由,不受约束,虽然聪慧,却从来不喜欢算计,或许她真的不适合生活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里。

“好了,若这后宫都如祁贵妃一般,怕是陛下也要睡不安稳的,只要我们有了宠爱,生下皇嗣,不拘男女,总会有一席之地的。”

祁贵妃有得天独厚的靠山,自然是可以呼风唤雨,其他人无论家室,或是容貌性格都有不足,哪里有祁贵妃那样的底气,等到后宫争端渐起,至少也得皇子长成的时候吧。

若是人人眼里整天都是互相算计,这后宫哪里来的安生日子,到时便是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更何况沈嫔之事刚刚发生, 便是祁贵妃也要安生些时日,若是趁机怀上皇嗣,祁贵妃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敢谋害妃嫔,未必敢谋害皇嗣。

陛下如今尚无子嗣,若是有人能怀上,陛下也会多护着些,长久无嗣,朝堂上也不会安稳,所以聪明人都会抓住机会,为自己谋个后路。至于像祁贵妃这样,只求陛下真心的,未必能得偿所愿。

郑惜年打量着崔婉瑜:“姐姐,还未侍寝,便惦记起未来的孩子了,姐姐,你知不知羞。”

崔婉瑜也不恼,只是说道:“我知道你心思玲珑,可是妹妹,既然我们已经入了后宫,便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的,有时候还要想开些,莫要太别扭了。”

郑惜年嗯了一声:“姐姐,我知道了。”

崔婉瑜也不打扰郑惜年,只是起身出去了,留些空间让她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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