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瘟疫,自然是最好的,可这不过就是锦李猜测的。若是她的猜测错了,你在这里呆得越久,便越是危险。”平复的语气,傅君诺看着初妆,面色下有些些许波澜,或许是对锦李的不信任,或是是对她的担心。

“我信,锦李的话,我信!”闻声,初妆的语气之中,带着坚定之色,笃定道。

“公主……”身侧,锦李瞧着初妆与傅君诺之间的对峙,心中明白他的意思,又瞧了眼自家的公主殿下,小心道:“奴婢记住的,不过就是幼时的回忆……”

“你是我的亲近之人,你的话,和我的话,没有区别。”打断了锦李的话,初妆瞧着她,肯定着她的话。

一时无言。

“去寻吧。”久久,傅君诺瞧着初妆那神情,终究还是妥协道。

他眼前的这个姑娘,说是心善也罢,说是固执也罢,终究是他自己喜欢的姑娘。

自己喜欢的姑娘,想要什么,又有什么不能给的呢?

……

一夜的兵荒马乱,等到清明之时,那村里面还喘着一口气的,都全部被初妆给寻了出来,那井口边,被剥皮了的狐狸,早已经在昨夜的时候,便给大火烧得干净,便是那井口,也在早晨的时候,被填了起来。

青天白日下,村子里面的人,都是瘦骨嶙峋,眼神之中满是慌乱之色,一个个的,紧张兮兮的,都不敢东张西望,只敢时不时的偷偷与身边的乡人对视一眼。

气氛一时安静得比之黑夜,还要更加可怕。

草屋檐下,初妆安静的坐在一圆凳上,晨曦之光,照得她的脸,隐隐发出了一圈光圈,显得她越发的通透明亮。

不过就是短短的几步距离,一边是苦苦挣扎的患病村民,一边是安稳端坐的富贵人家。

云泥之差,看似短短几步之遥,却便便难以逾越。

傅君诺在初妆的另外一旁坐着,神色淡淡,只那右手,细细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时不时的,瞧上她那么几眼。

“公主,药都煎好了。”屋子后面,锦李走了出来,从从容容的入了初妆的眼底,低声道。

“给他们都喝了吧。”瞧着天上的日头,初妆转念一想又道:“那些人呆着的地方,日头有些偏了,转去旁边的一处,好好的晒一晒。”

身上带着的病菌,也是该好好的消一消的。

“是,公主。”听着吩咐,锦李也无多说其他的事情,只照着初妆的话,去做了。

“你为何,要让他们坐在这日头低下?你也不是那故意刁难的人?”傅君诺对于初妆的那后半句话,有些疑惑,当下便问了出来,道。

“闷在屋子太久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多少都腐朽了,是该好好的在日头低下好好的晾一晾。”闻言,初妆瞧向了傅君诺,也不做其他的解释,便是做了,也不见他能明白,故而她便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只见,傅君诺听着初妆的话,便沉默了下来。

“这药,是可以治好你们的病的。”日光底下,锦李手中托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放着一些药碗,看着那些在日头底下晒着的村人,从容道。

“这药……真的能治我们的病?”颤巍巍的声音,活像是耄耋老翁的语调,可是眼前的人,虽然是在病态之中,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青壮男子。

人的皮相,到底是经不住病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