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落神色骤变。

眨眼间又恢复常色,她仿佛不解地看着池秧,“妹妹这话何意?父亲要杀我,为何不直接下令,反而要妹妹来传达?”

“嗯,还有吗?”

池秧点了下头,好似没听出她话里的质疑。

薛落有丝恼意,又隐约有种事情脱出掌控的惊疑。

“你……”

“你就没别的手段了?只会妹妹长妹妹短?”池秧好奇看着她。

薛落心下一堵,暗暗攥紧了五指,面上依旧柔弱,视线越过她落到池墨身上,道:“大公子,我是真心想救父亲的。”

“秧秧没说谎,也没假传命令。”

池墨目光与之相对,清楚陈述道:“父亲亲口说可以杀了你,我也确实不会再帮你,你若将事情都交代了,我可以做主……给你个痛快,也省得脏了秧秧的手。”

薛落神色再是一变。

池秧诧异回头看了眼池墨。

“原来大公子竟是这般恨我。”薛落很快调节好情绪,眼睑轻垂了下,双眸涌上哀伤,似有说不出的愁怨,“那可否让我见父亲最后一面?不求原谅,只求能让我尽最后一点孝心,我知道我之前犯了很多错,但……”

“不必了。”池墨平静否决,不在理会她,侧首对池秧道:“秧秧,不用听她多说,长姐惯会以弱示人,看似娇弱纤柔,实则利落干脆,一不留神便会栽在她手里,对付这种人,堵了嘴强力出手便是。”

薛落眼里的哀伤转瞬冷结,显出几分惊愕,全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言语。

池秧也惊讶看着他。

池墨继续道:“秧秧若是不想动手的话,我来吧。”

“不必!”池秧立马回绝。

她答得太快,以至池墨怔了下。

还以为妹妹是信不过自己,心下不由苦笑。

池秧确实不太信他,但她拒绝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父亲说过这事由我处理,你不必插手。”池秧顿了下,补充道:“我知大公子心善,见不得人受苦,接下来的事还请大公子闭目塞耳,权当不知。”

“秧秧是要……”

池秧不等他问,已出到门口,吩咐左右道:“速去请沈侯爷和陈佥事过来。”

“是。”有亲卫领命而去。

薛落心下骤紧。

暗密卫最擅审讯,其掌控的暗狱堪称炼狱,手段残忍无比,进入其内的人就没有完好出来的!

以池秧对她的仇恨,她要是进去……

薛落有什么一瞬想拼死一博,但贴着脖子的利刃让她回醒过来。

现在拼命,除了血会溅到对方身上外,不会对池秧有其他任何影响。

这般死,太不值当了。

且她还未必就是输了。

薛落心思一转,很快再次看向池墨,情真意切道:“大公子,我其实从未想过要对你下毒,当初那是迫不得已,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无论颖川还是……”

“这事不归我管。”池墨打断她,“我去守着父亲。”说着,转身朝屋里走去。

“池墨,当初舟船之上,我也曾真心!”薛落猝然喊道。

池墨步伐一顿,很快转进里屋。

左右站着的亲卫将房门关上,挡住视野。

薛落脸色彻底黑沉下来。

池秧站在旁边看她表演,脑子里浮现出上辈子,自己被赶出国公府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