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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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就听见他的声音,如今又耳闻,陈芙连忙问道:“你在哪儿跟我说话呢?赶紧出来行不行。”丰九宇叹道:“我用的是灵台共振传音,你那个女道士造了个结界,我没那么快过去,但是我才发现你已经被算计了,赶紧魂魄归体,别被那个家伙占了你的身体!”
陈芙一头雾水,刚想问的更多,丰九宇的声音就倏而消逝,怎么叫都不再回应。
引兰眉头紧锁:“姑娘,这是什么人?好生厉害的道行。他居然能千里之外使用灵台共振,就说明他的灵台远在你的之上,你千万要小心啊。”她这么说也是基于修魔的法门而言,从来都是高阶拿低阶当食物罢了。
陈芙则非常不以为然,她总觉得丰九宇看起来有点能耐,但实际上绝对虚大于实。起因大概是丰九宇叫她帮忙找什么东西,在陈芙的概念里,能求她帮忙的,那基本约等于废物。
她当然也没忘丰九宇说的,自己的身体要被什么东西占了?那不就是说眼前的蒐……陈芙指着引兰质问:“我被谁算计了?你要占我身体?”引兰连忙摆手:“姑娘我已经是你的鬼侍,鬼侍本身就和主人一体,何来侵占一说呢。适才我是被仙气扰动,才飞身到了你身上,我位阶太低,察觉不到还有别的鬼也在啊。”
好家伙,自己就一具身体,惹得几伙人来打秋风啊。陈芙长叹一声,心说无论如何,都先回到自己身体再说。
凝神聚气,她试着从梦中醒来的感觉,找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处在这片墓园之中,四周还是只有虫鸣之声,黑夜里月色无光,晦暗不明。
刚才看到被扒开的坟砖,都一应俱无。陈芙皱眉,去摸任何一个能看到的物品,甭管墓碑还是地砖之类,手感都无比真实。
她突然不寒而栗:如此真实的幻觉,根本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别说还是梦中梦中梦了。
眼下也管不了许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遵从内心的直觉行动。她先试着找同伴,呼唤沈岐童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到刚才沈岐童打坐的地方一无所获,想着刚才是不是真把她撂到下山的路上,却在脚刚踏出墓园的时候,眼前景色无缝再度切换回了墓园之中。
得,鬼打墙。
陈芙苦笑,摸着自己的铜球,里面既无微光,也无生气,看来也是唤不得引兰了。没招,还是老老实实再度墓园探险吧,看看这次是谁,还想告诉她什么,或者说,想让她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芙觉得眼前的天色似乎越来越黑,她明明记得刚才沈岐童在打坐施法时,远处还有城市的星点灯光,绝不是黑成一团。看来这幻境中的场景,就是要怎么吓人怎么来。陈芙干脆心一横,再度循着每一座坟头看去,心说如果要我找的东西出现,那必然就会有端倪。
走了没两步,她的脚就踢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她摸索去摸拿东西,却发现是个小供台,其后的墓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便向那上的烫金打字看去。合葬的夫妻名唤“朱麟正,哈琼琚”,看立碑的时间较新,就在三十年前。
这座碑规模不大,看起来葬在其内的两个人也不算家族中的什么大人物,不过她转念又一想,三十年前那已经是现代光景,一切都讲究低调从简,肯定也得遵循社会变化规律。 她还在盯着那墓碑看,忽然光滑的墓碑上映出个人影,好像就是她身后有人走过,直接把陈芙吓了个汗毛倒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知道她根本不敢回头,只能闭着眼不住地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之流,念了半晌又意识到自己已是修魔之人,还念这些有个屁用。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咬牙站了起来,直接转身,心想不管看到什么恐怖的场面都认了。
所幸的是啥也没有。陈芙舒了口气,转回去继续看下一座墓碑,却在那墓碑旁看到了一个刚才根本没有的东西!
一把铁锹,就直愣愣地竖在那里。
陈芙感觉自己上下眼皮都开始不受控制得跳动起来——好家伙,这次是让她来挖坟的。
讲真,人家都把工具摆好了,再不干简直不是人。好在陈芙小时候住在农村的时候,还用过铁锹,对这玩意算熟悉。她犹豫着插下了第一锹,紧接着就是第二锹,第三锹……势如破竹,得心应手,甚至越来越上瘾,直到把这堆土都挖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棺材盖。
陈芙停下手,吞了口口水,扶着铁锹居高临下观看,却在眨眼间,手中的铁锹变作了一把羊角锤。
第二次就更熟了,她连想都没想,跳下墓坑就开始起棺材盖。此时心里已然清楚,这只不明来路的鬼,就想让她跟玩俄罗斯套娃一样,剥开最后一层茧,找出来最终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呢?看着这棺材盖子,左不过就是尸体罢了。陈芙挠挠头,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就推开了棺材盖。
不知是哪里的月光照在棺材里,陈芙抻着脖子去看,只见棺材里只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做工讲究的寿衣。她皮肤白到透明,脸色倒不像是死人,反而像熟睡的人一般。陈芙仔细打量了半晌,觉得这张脸确实还算好看,但跟自己新收的鬼侍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陈芙把半个身子都趴到了棺材上,冲女人的脸恶作剧般吹了口气,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我来都来了,干嘛还打哑谜呢,赶紧坐起来说话。”她这么说,一方面也是壮胆,更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反正大不了就被鬼撕碎了吃了也便罢了。
人家毫无回应。
陈芙趴了一会儿居然觉得硌得难受,心说这幻觉怎么都逼真到这个份上了。她逐渐没了耐心,开始伸手进棺材里扒拉,把女子的胳膊拎起来左摇右摆,又把陪葬品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摸到女子下半身之时,陈芙吃了一惊,因为她分明是摸到了一个小婴儿的头颅。
那婴儿的头不足陈芙手心大,鼻子嘴巴尚且完整,向下摸去也是小胳膊小腿儿的,感觉是个出生不久或者不足月的孩子。
在摸到那孩子的瞬间,陈芙突然变的十分难过,心里的惆怅都要泛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母性大爆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十分难过,心里无端涌出来酸涩,眼泪根本抑制不住,一滴接着一滴地滴落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