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许悦然说着话,向他们款款走来。

管家熟练地露出笑容,即便是站在原地,也多少是做出欢迎的姿态来,反观呆在一旁的宋逸,有明显的愣神。

完全是因为这张脸。

许悦然与许多鱼的容貌极其相似,第一眼看上去,宋逸差点以为是认错了人,只是再走近一些,这二人身上的气质差距就突显出来,甚至不同之处过于清晰,宋逸也随之回过神,一时之间心中的落差更大,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他也随口答道:“啊,你好。”

话语之间,许悦然已经走近,三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间竟没有言语。

毕竟某种程度说,大家互不相识,能说的内容也不多,在几秒沉默后,宋逸正欲率开口,来打破沉默,管家看到他的姿态变化,唯恐这人再讲出什么狂言,抢先一步说:“许先生,好久不见了,您近期进行的几份新业务都有不错的收获啊。”

话语中表现出的熟稔不像假的,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这是场面话,倒是宋逸这个单纯小孩,左右都看了看,才能够确定下来,是演的。

许悦然礼貌性的微笑,向管家点头,回道:“承蒙您这边的关照,我还有的学呢。”

这话也说得漂亮,甚至摆出了虚心求教的姿态,看上去温尔雅的,但宋逸看在眼里,脑袋中莫名浮现出“风姿绰约”的词汇,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决,不过是一闪而过,随后浮现出许多鱼的容貌。

重要的事情是许多鱼的生死。

宋逸这样想着,反而向前一步,拉近与许悦然的距离,不顾这两位维持的气氛,直白地问:“你能够复活许多鱼吗?”

许悦然刚偏过头,猛然顿住,他原本正随着宋逸的动作,视线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投向宋逸的目光也带着悠闲的味道,是在听到问题时,脸上逐渐浮现出疑问,并且逐渐向惊异转换,似乎是接触到了难以理解的内容。

宋逸的怒火生起,又忽得停下来,脑海中迸出徐静的话,许多鱼是自己起的名字……

“你的星尘,复活的材料够吗?不够的话,我们可以支援。”宋逸说。

许悦然原本还能维持的表情僵住,脸上的平静剥落,露出清晰的愕然,与一闪而过的愤怒,随后又藏在平静的面具下面。

他与宋逸对视,语气平和地说:“啊,原来这种东西也能有名字。”

一时间没人讲话,气氛僵持在这里,压抑的怒火堆积,如同沉睡的火山,正在等待苏醒的时机,彼此的理智在尽量控制,主要是宋逸的理智要告罄了,要不是管家上前一步,站到身侧来,挡在两人中间,隔绝两人视线的交汇,宋逸已经先动手了。

在愤怒当中,有那么一秒,宋逸甚至走神地想,大家之前给的建议是对的,果然应该养好伤再来,不然迈不动步,要别人推着,真到了要打架的时候,都没办法动手,会更生气吧。

虽然现在也没动手。

宋逸深吸一口气,再次说:“你能够协助我将他复活吗?”

原本给予许多鱼“主人”的尊重,在这时消耗殆尽了,宋逸仅存的礼貌也不复存在,听得管家都无声的叹气,向右侧迈步,让出两人之间的位置,不再试图阻止宋逸。

也许在这一刻,许悦然眼睛中的亮光,是要表达什么,但下一瞬,许悦然调整微笑,语气平和地说:

“不可能。”

“为什么?”宋逸问,又见许悦然看向管家,像是要开口讲话,他急忙追问:“是有什么困难吗?”

许悦然停下来,再次瞥了眼宋逸,语气随意地说:“没有困难。”

随后,许悦然又看向管家,继续说:“我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我配合的话,我就先……”

告别的姿态一摆出,宋逸更着急,下意识上前一步,准备再次交涉,甚至动过“武力交谈”的想法,好在下一瞬他忍住了,主要是看到了燕唱月的身影,正在向他们走来。

安全感一瞬间拉满。

宋逸抬高右手,向燕唱月挥舞手臂,没有语言沟通,求助的意味依旧表达清晰。

燕唱月在他眼中笑起来,也如他所料般开口,打断许悦然说:“抱歉了,许少爷,你可能还要再陪我们说几句话。”

许悦然动作一滞,转身面向燕唱月,语气依旧平缓,说着“我的荣幸”时,像是载入了固定的模板,在使用固定的句式。

即便看不到这人的表情,宋逸也感到一阵凉意,有一瞬间从背后蹿过,相当于人类听到ai的声音。

燕唱月点了下头,看向宋逸,说:“你还有什么需求没有讲完吗?”

宋逸接到信号,又说:“我希望许多……许悦然的星尘能够复活。”

这次燕唱月没有回应,反而看向许悦然,用目光示意对方回答,许悦然叹了口气,也不再注意措辞,反倒是侧过身,看向宋逸,格外认真地说:“你不要想了,我已经放弃它了。”

宋逸一愣,大脑有几秒空白,没能明确的理解信息,也在这时,怒气悄然升起,等他意识到时,已经走向许悦然,右手正要抬起来,做挥拳的准备——可能目前仅有的理智只是在提醒他“不要动枪械”而已。

但动作没能继续。

燕唱月走过来两步,代替之前管家的位置,挡在两人之间,同一时间,燕唱月抬起左手,握住了他的拳头,在他停下的瞬间,又抬起右手,搂住他的肩膀,一个近乎于拥抱的姿势,平缓又坚定的将他向自己怀中按去。

“好了,好了,不要怕,我来了。”燕唱月说,声音落在他的耳畔,他感觉到自己绷紧的肌肉,和停在半空中的怒气,正在裹上名为“委屈”的雾气。

他试图借用燕唱月的势,来强迫许悦然低头,但现在看来,燕唱月不愿意帮他。

但现在他又那能够做什么呢?

宋逸呆在原地,躯体有些僵硬,眼睁睁看着许悦然说着道别的话,又仪态翩翩的离去,徒留他一腔怒气,憋在胸口无法解决。

也是在这时,燕唱月松开左手,半搂着他,便要将他带走,颇有几分强制的味道,像是家长来领不听话的小孩,偏偏还要略微偏头,凑近宋逸的耳边,轻声地说:

“听我说,‘不要怕’,还没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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