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末邻水山举办了一场比武大会。这一场比武大会是由散福派系各家合力举办的一个竞争武功剑法,道术心诀的一场比赛。正是玄武山十一个弟子展现自己的好时候。

天玺作为大弟子自然格外重视,早早就着手准备了。同样在意的还有六弟子玄误苏。误苏是人群中的交际花,他很在意人际关系,也享受自己作为人群中焦点的感觉。可总有这么一个人他不喜交际却又天赋异禀,处处压他一头。天玺作为玄武山最出色的弟子,时常让他在人群中出丑,将他狠狠比下去。

师傅重视他,大家尊敬他。而自己再努力却还是资质平平,每每看到身边人看天玺的眼神充满了憧憬与羡慕,他就格外憎恨,这本来都该是看他的眼神。

自此他格外努力练武,习道,他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他想做出色的弟子受他人景仰,而这次比武大会是很好展示自己的机会,他要告诉大家,我玄误苏不比他玄天玺差。

数月的刻苦训练,他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致,每天练剑练到精疲力尽,画符画到手指抽筋,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

比武大会名单公布的那天,他高兴极了,真是天助我也,第一战就是和最好的大师兄啊。

赛台下人声鼎沸,所有弟子都在坐下,自己喜欢的师妹玄梨也坐在其中,这更是添了他几分斗志,心里下定一定要赢。

对面的那人还是那样漫不经心,让人生恨。误苏咬牙切齿,拔出“嫉恶”。

他也有梦想,斩尽天下恶人,他将这份梦想赋予佩剑,并与之极为刻苦,他想成为天之骄子想拯救苍生。可他拼命的努力才勉强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而这份拼了命的努力却在天玺的天赋面前不堪一击。他轻轻松松就能练会误苏要数天才能练会的剑法,他看一遍误苏要看十遍的符,便就能过目不忘,熟能自用,而误苏却要花费更多时间起早背诵,贪黑抄写。他所有的骄傲全在天玺那被一一击垮,为什么天玺总要来打他的脸?他不会的他都会,他难以学习的他便轻松学会。自己永远比他低一等,误苏是那样傲骨的一个人,怎可容忍自己低他一等?

嫉恶出鞘,杀气腾腾。两剑相交,都各有目的。误苏拿出全部实力,自己数月的努力与汗水全都以挥剑而去。可几番打斗却让他气喘吁吁,而对方却平静如水毫不费力。他这一刻才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的努力还是不行,自己此生都无法比得上天玺。

痛苦的心情溢了上来,他露出了致命破绽被天玺一拳击腹,他疼的跪倒在赛台上,鸣钟回响,比赛结束台下掌声不断,都是为庆祝天玺获胜,自己终究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破砖罢了。天玺没有理会他直直下了台,独留他一人在上边,还是玄梨从人群上来过来搀扶了他下去,全身的疼痛不如心痛的万分之一,他从未如此丢人现眼。

他彻底失去了动力,不再以为执着练武了,而是一个劲拉帮结派,去动用一切计谋挑拨离间天玺与众弟子的关系,渐渐的天玺便在玄武山上与所有人离心了,显然大家还是更乐意跟随误苏些,误苏要比天玺更适合当大哥,他也算在某种程度上打败了天玺。

天玺已经睡着了,姜凛久久回想刚刚他所倾诉的话。天玺的性格本就不合群,又得罪了最合群的玄误苏,自然就被大家拉帮结派讨厌了,可人终归还是群居生物,还是要依靠大群体的。他从小便拜师学艺,玄武山上的同门便是他的一切,他的家人。他的性格让他与大家产生矛盾,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让误会更深了,所以他便与所有人都不合了。时间久了他也会孤单难过,到后来只要谁对他好,他便会低下身段百般讨好,他以为这样就能处理好和大家的关系,殊不知这样却被更加讨厌,甚至让自己变得廉价,更不被人珍惜。

当时那么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么多,只知道,玄武山是他的一切,他本就敏感脆弱,每到夜晚都会想很多难以入睡。再和误苏关系彻底闹崩后,他便想明白了,自己永远也融入不进去的,便不再想着融入而是逃离这,他将西域作为自己的动力...

姜凛宿在了天玺这,这是他们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天玺睡得很沉,难得的安稳,玄武山上从未安稳,玄武山下便也是难以安稳,只身一人在外危险重重,他经常要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心总是很难放得下,现在在姜凛这终于能放下心了。

次日,姜凛便一早跟另外三朵浮花练舞去了,闹归闹正是还是不能放。

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提起先前的事。杜鹃娘还是一样严厉的教习几人,玄梨似乎也和鬓椿吵架了,本来形影不离的二人如今都不愿意跟对方站在一起,还是水志夹在中间。

四人已经走过一遍舞蹈了,接下来便是排练流程,姜凛为首其它为辅。

正练的尽兴,这时秧儿敲了门进来。

“师傅,二师姐”她恭敬行了礼

“有位客人闹事,点名要见师傅您。”秧儿道

杜鹃娘面上疑惑,合上了杜鹃花样的折扇道:“处理不好吗?”

秧儿歉意点了点头,杜鹃娘便带着她离开了,临走托付姜凛先带着几人继续排练,姜凛应声答应。

杜鹃娘走后,包房便只有他们几人还有两位乐师了,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鬓椿见着杜鹃娘走后便不听指教肆无忌惮起来了,她直接坐在了一旁杜鹃娘坐的椅子上无视姜凛的命名。姜凛狠狠瞪着她再三叫她起来练习却都没用,没了玄梨劝说,此时姜凛与鬓椿剑拔弩张,水志本想充当这个和事佬

“等等,大家先别闹这么僵”

鬓椿看都懒得看他,语气刻薄道:“管你屁事墙头草”

姜凛斜着眼看他道:“别装和事佬,滚一边去”

水志尴尬的退的得远远的,不敢再吱声。

姜凛一手扯过鬓椿的手腕将她大力拉了起来“让你起来没听见啊?”

鬓椿不乐意了率先动起了手

“你管我起不起来!”

几人便打了起来,玄梨和水志这才上前阻拦起来,但都心虚不敢拦着姜凛都拦着鬓椿。一边的乐师也都不敢掺和躲得远远的。

“你能练练,不能练就滚”姜凛指着鬓椿高声道

鬓椿被水志和玄梨一起拦着,简直气的要命她同样大声反驳道:“你配管着我吗?还有你们都跟着她一伙了是吧?我倒成那个坏人了!”

水志和玄梨都心虚没有说话,姜凛却三个都骂“你们俩个现在也别装好人了,天玺在玄武山那么多年你们两个责任也不小!”

玄梨低了低头满是愧疚,水志想说些歉意的话可包房窗户却突然被撞开,黑压压的一群蒙面人跳了进来。四人刚刚还针锋相对瞬间不谋而合站到了一起,水志掏出了长生卷先行一步

“浮生困住他们!”

长生卷瞬间化作金灿灿的长席顶了上去,另外三人则赶忙去拿了佩剑。长生卷抵挡不了这么多人太久,不过时间足够几人拿到了剑,玄梨拿过自己的“落雨”又将水志的“阿淼”和鬓椿的“落雪”丢了过去,水志和鬓椿都是安稳接住,鬓椿的剑本来是和玄梨起的姐妹名,现在一听也有些讽刺。

四人拔剑对抗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了,两个乐师早已被乱剑砍死了,姜凛一眼便知这些都是善秋殇的血滴子,杀人不眨眼。

便对着其他三人大喊“我去找湄月,他们肯定是奔着湄月来的!”

水志一听就上前替她掩护出了门,门外嘈杂不断,楼底大堂杜鹃娘被大片御林军围住,姜凛来不及管下面的事便冲向湄月房中,湄月房中全是黑衣人,但不见湄月身影,她突然想到湄月在楼下厨房做饭在,楼下有杜鹃娘定还是安全的。便舒了口气,可这边倒不好应对了。

姜凛手握竹影,身形轻巧如梭在黑衣人中只身打斗,可一人力量终是不及一群人,她很快难以抵抗,可这时一团熊熊的大火球替她从刺客人群中开了条路,路尽头是白衣道袍的天玺。天玺手指夹着多道符纸,他御火而攻,瞬间解决了一群人,并不让火焰波及到房子,他拉着姜凛担忧道

“你没事吧,凛儿”

姜凛害羞的搓了搓手中的竹影,这还是天玺第一次叫她叫的这么亲密,可来不及暧昧,她便道:“赶紧去接湄月,这群人都是奔着她来的!”

天玺不多话拉着姜凛,二人直直从四楼一跃而下,楼下一群人惊叹中。一白一绿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