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饭局,突然变成三个人的聚餐,虽然付阮对蒋承霖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向径又不是瞎子,蒋承霖小半边身子都贴在付阮身上,付阮没叫他闪远点;蒋承霖说刺儿话,付阮不着痕迹的岔开;蒋承霖吃她的蘸碟,付阮装瞎。

明显跟在夜城时不一样了,向径不知道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他倒是听说蒋承霖和付阮回岄州后,始终没碰面,都在传两人又闹掰了。

可这穿着情侣装,一个明目张胆的送礼,一个正大光明的收礼,哪儿像是要掰的意思,摆明了要复合。

向径对付阮有好感,但也就仅此而已,如果付阮是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不禁风的林妹妹,蒋承霖对她巧取豪夺,那向径势必要解救她于水火。

但眼前摆明了不是这出戏,人家两个吃饱喝足情投意合,他在这儿干打什么饱嗝,无意自己饿着又让别人醋着,向径坐了一会儿后,借故先走。

蒋承霖假客气:“这么着急吗?再坐一会?”

向径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答反问:“你真要我再坐一会儿?”

蒋承霖一本正经:“你们聊你们的, 当我不存在。”

付阮强忍着想锁某人喉的冲动,起身说:“我送你。”

蒋承霖没起来,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付阮送向径出店门,直接叫了封醒过来,三人站在一起说话,只能看见表情和嘴型,根本听不到声音。

但蒋承霖太聪明,看到向径略微挑眉的表情,他猜到付阮刚刚那句话说的是:“封醒马上要去夜城,以后南岭的事,他负责。”

向径对封醒笑,蒋承霖读出‘醒哥’二字,向径说的应该是:“以后醒哥多多关照了。”

封醒淡笑,回了句:“互相关照。”

无论封醒还是向径,都是高高的个子,特别出挑的人,行人经过皆会被吸引侧目,但蒋承霖眼里只有付阮,她比身旁男人们矮了半头,但身高完全不影响气场,更盖不住美貌。

她用不着穿得花枝招展,也无需在发型和配饰上多下功夫,她只需要出现,剩下的,就是瞩目。

付阮始终对向径微笑,蒋承霖知道她是为了封醒,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泛酸水,为了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笑,关键两个位置里都没有他一席之地。

有时候蒋承霖也会内心阴暗地想,如果付阮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哪怕不普通,别这么大的本事,这样他就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她工作上遇到麻烦,他霸道总裁横空降世,直接把公司买下来送给她,让她当老板,以后谁的臭脸都不看。

再不然,付阮可以怕黑怕鬼怕坏人,他身为男人,每每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亮灯驱鬼干坏人,然后转身,敞开风衣,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这谁扛得住?

可事实上,付阮自己有公司,她本身就是老板。

她不怕黑不怕鬼,更不怕坏人,她凶起来鬼见愁,别说坏人,狠起来连蒋承霖都照打不误。

手肘下垫着一张餐巾纸,蒋承霖撑着下巴看窗外,无声叹气,哎……如果是他想的那样,那付阮就不是付阮了。

他真的好爱狼心狗肺又重情重义的付阮,爱她对讨厌的人有多坏,就爱她对自己人有多好,爱她讲理又偏心,嫉妒所有被她偏心名单里的人。

蒋承霖的目光太过炙热,以至于付阮总觉得侧面有道光线,比外面的太阳光还刺目,余光好像瞥见那人正在看她,但付阮不能确定,正常人会半天一动不动的看着别人吗?不能吧?

狐疑不如确认,付阮毫无预兆地侧过头,看向粥店内,蒋承霖坐在桌边,说不上百无聊赖还是吃饱了闲的,正撑着下巴望着她,那眼神……

摆明了在说:【有完没完了?还要交代多久?】

付阮左边是封醒,右边是向径,没办法做出蹙眉和警告的表情,只能不动声色的别开视线,这次余光还能瞥见蒋承霖在看她,付阮不再怀疑,有些人就是可以明目张胆的盯着别人,脸皮比夜城的烧麦皮还厚。

半分钟后,封醒带着向径离开,付阮重新折回店内,她叫店员收了向径的餐盘,坐在蒋承霖对面。

蒋承霖莫名其妙地说了句:“突然有点想他了。”

付阮看了他一眼,蒋承霖:“他在的时候,好歹我们还能坐横排。”

终于没外人,付阮露出本来面目:“你送我河豚什么意思,嫌我脾气大?”

蒋承霖面不改色:“脾气大怎么了,架不住我喜欢。”

他明目张胆,太阳出山都没这么理直气壮,付阮就怕这种又横又弱的回应,就像一个人他既能耍剑又能绣花,真他么…

不等付阮组织好语言,蒋承霖率先换了话题:“之前在夜城,伯父叫你离开那晚,你们见的是向家人吧。”

付阮默认,之前在摩天轮上,蒋承霖没问,因为知道她不方便说,她最后也是真的没说,因为付家和向家的关系早晚都会摆上台面,蒋承霖也早晚都会知道,但她没办法越过付长康,提前知会蒋承霖。

蒋承霖见状,笑得意料之中:“不愧是我最敬重的伯父,总是这么闷声做大事,向家在夜城的确是张平安符。”

“伯父藏得够久的。”

蒋承霖说的和风细雨,付阮眼皮一掀:“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蒋承霖挑眉,认真脸:“我是认真佩服伯父,主要我从来没听说付家跟向家还有关系,大家不都以为你们家不去夜城发展,是在外面没人脉嘛,谁能想到伯父‘酒香巷子也深’。”

付阮戏好,能骗过蒋承霖,蒋承霖演技也绝,付阮愣是觉得他情真意切,最主要的,她也曾经有过同样的质疑。

付阮别开视线,不咸不淡:“向径来岄州不是冲我,冲着长辈的交情,你少没事找事。”

蒋承霖:“这话你要跟他说,谭淮舅舅是谁这点事,打电话十秒钟就说的完,他非要坐三个小时的飞机来岄州。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当没事,但他要是故意找事,你就别怪我故意破坏付家和向家的感情了,如有伤及伯父脸面,纯属巧合。”

付阮重新抬眼,蒋承霖说的风轻云淡,她又一次明显觉得,蒋承霖的好脾气就是装的,或者说,他只想跟她好好说话,但不代表他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