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兆深靠在椅背上,表情不以为意,他不答反问:“我说是不是你都没关系,你信吗?”

付长康眼底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几秒后道:“你是想说,是不是我,都要算在我头上。”

付兆深:“谎言说太多的人,不配被人相信。”

付长康一瞬气笑:“那你呢,你配吗?”

付兆深:“不用再试图说服我站在你这边,见过你是怎么拿最亲近的人当枪,从此以后不会再有姓付的人帮你。”

“付兆安想杀你,付婧想杀你,我跟阿阮也一样,这是你求仁得仁,自己求来的。”

付长康脸上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危险的压迫感:“你是我亲儿子,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哪怕兆安当时被我抓到,我依旧会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付兆深用完全冷漠的目光看着付长康:“我做梦都想放干自己的血,让我跟你一分钱关系都没有,我想付家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想法。”

付长康沉着脸:“你是打定主意要跟外人一起吃里扒外?”

付兆深:“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长康本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独占了二十年,还没过够瘾?”

付长康勃然大怒:“公司能有今天,不是靠付长毅,不是靠你妈,更不是靠付阮一个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抢东西?你们风风光光的二十多年,是我给你们的!”

付兆深语气平淡:“是你杀了付长毅,又抢了他的公司。”

付长康抓起装满热水的茶杯,不是砸向付兆深,而是用力地掷在茶几上,咔的一声,茶杯碎地四分五裂,茶几也裂开一条十多公分的缝。

“是谁跟你说的?”

付长康瞪着付兆深,脸色因血压而涨红。

付兆深:“阮心洁醒了,你不知道吗?”

付长康手指微微发抖。

付兆深:“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没有老天开眼吧?让你颠倒黑白充了这么多年的贤弟慈父,现在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付长康直直的看着付兆深,动了下嘴唇,声音慢半拍发出:“…她提到我了?”

付兆深讽刺:“受害者提凶手,你在期待什么?”

付长康似是恍惚了一会儿,不轻不重的说:“她醒了,你妈不用再背黑锅,付阮也不用再恨你,你心里这口气能咽下了吗?”

付兆深:“有些话真想让你跪在我妈碑前说,又怕你脏了我妈的眼。”

付长康上一秒还失魂落魄的样子,闻言,顷刻变了一张面孔,精明,锐利,狠辣,还有一丝得意。

他说:“你在撒谎,阮心洁根本没醒。”

付兆深心底咯噔一沉,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他开始迅速回忆破绽,可他一无所获。

付长康像是狼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付兆深:“想知道你哪里露出马脚了吗?”

付兆深不确定付长康是不是诈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面不改色,想以不变应万变。

付长康见状,笑得特别瞧不起人:“你陪你妈出去这些年,她是不是绝口不提阮心洁出事的前后经过?”

付兆深:“……”

付长康:“她直到死都不肯说的秘密,你觉得她是有难言之隐,甚至怀疑是不是在替我隐瞒,实际上她就是害阮心洁的凶手,而且阮心洁出事前也知道,她怎么可能醒来后还替你妈说话?”

付兆深的心无限下坠,目不转睛的看着付长康,他用尽全力保持镇定自若。

付长康边笑边道:“不用死撑,我不仅知道你在跟我撒谎,我还知道你一定会跟付阮撒谎,你会利用你妈的死,精心编造一个没人作证的谎言,企图把阮心洁的车祸扣在我头上,这样你妈就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付阮不光不能恨你,她还要欠你。”

付兆深的脸色越来越白,直至付长康轻蔑道:“你是我儿子,怎么会妄想斗得过亲生老子?”

付兆深面前有道透明的玻璃,瞬间崩的稀碎,付长康说得没错,一点错都没有,他回国后跟付阮说的一切,周桢的委曲求全,六叔的暗中资助,统统都是假的。

付长康身边的确有个叫阿六的人,但是早年就无故消失了,他也是偶然听周桢提起,说是付长康怀疑这个人吃里扒外,叫人暗中解决了。

出国的那些年,周桢绝口不提阮心洁和付长康,无论付兆深怎么问,直到她生病去世,她都没往外透露过半个字。

付兆深不想跟付阮因为任何误会分开,所以他费尽心力,打探当年付长毅死时的小道消息,又绞尽脑汁合理化全部细节,最后编了个没有破绽的谎言,仗着这里面的人,周桢和阿六都不在了,而付长康,本身就不干净。

付长康换了个杯子喝茶,一切尽在掌控中的行为,让付兆深心生杀意。

付长康淡定:“因为你是我儿子,我理解你想要付阮,不择手段的方式,但你不该糊涂到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帮着外人来对付我。”

放下茶杯,付长康抬眼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选付阮,我把你妈就是凶手的证据发给她,至于她怎么对你,那要看你跟她之间的交情。”

“还有一个选择,你回来,我还当你是我儿子,既往不咎,我说话算话。”

四目相对,付兆深沉默良久,沉声问:“条件呢?”

天上不会掉馅饼,付长康更不是什么大善人,付家哪有想回就回的道理。

付长康开口,云淡风轻:“杀了付阮。”

付兆深眉心不受控制地一蹙。

付长康不以为意:“她那么想知道她亲爸的死因真相,那就自己下去问,两个死鬼之间不会互相欺骗。”

付兆深咬牙,几秒后道:“你从来没把她当过亲人吗?”

付长康:“如果她一辈子听我的话,她这辈子都是付四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偏偏要走什么复仇的路,我几次拦她都拦不住,不是我一定要她死,是她先要逼我死。”

“选她还是选回家,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