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长康带着厨子来夜城,沈全真跟着付阮打牙祭,一口一句谢谢付叔叔,小嘴儿抹了蜜。

付长康笑得眼睛弯起:“喜欢就天天来我这吃,我不会做饭,但我爱看别人吃饭。”

沈全真:“那您真得多看我,我吃饭比做饭香。”

付阮安静吃东西,有沈全真在,不用担心场子凉了,外人都怕付长康,付婧和付兆安见他像是耗子见了猫,偏偏沈全真不信邪,付阮第一次带沈全真回家的路上,沈全真就说:“证明我东北血统的时刻到了。”

十分钟后,沈全真站在付长康面前,说出了那句场面的不能再场面的话:“付叔叔,久仰久仰。”

当时家里一帮工人大眼瞪小眼,以为沈全真喝高了,付长康在三秒后哈哈大笑,那年付阮十二,沈全真十三。

吃着饭,付长康闲话家常:“全真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沈全真:“没有,单身时间比失业时间还长。”

“啧。”付长康有些不解:“现在越靓的女孩子越没有男朋友,你什么条件,我这有合适的帮你留意一下。”

沈全真大咧咧:“我是自己有问题,脾气太臭,就不给叔叔败人缘了。”

付长康:“那你跟我一样,我脾气也臭。”

沈全真张口就来:“我跟您比不了,您是本事越大脾气越差,我是本事越小耐性越少。”

付长康:“你跟阿阮都太争强好胜了,很多事情自己就做得好,根本用不着男人帮忙。”

沈全真:“我单手能颠八斤的大勺,阿阮在健身房蹬起过十个四十斤的桶装水,男人看见我俩,只会担心阿阮给他打死,我顺道给他做炖了。”

付长康笑道:“从小我就跟阿阮说,女生不会比男生差,尤其是这里…”付长康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你们有天生优势,判断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直觉就够了。”

“与生俱来的雷达,放在谈恋爱上面,大材小用,放在事业上就很好,如虎添翼,如今的世道,只有人民币上的男人才值得你相信。”

沈全真嘴里吃着东西,一时间来不及用语言对付长康表达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同意,唯有竖起大拇指,用表情给与极致的肯定。

慢半拍,沈全真空出嘴道:“只有人民币上的男人和叔叔值得我相信,您说到我心坎儿里了,小时候总觉得提钱,太俗,现在谁跟我说什么东西俗,我直接问,是不是买不起?”

付长康笑说:“你跟阿阮能随时随地保持警惕,我就放心了。”

沈全真也勾起唇角:“原来叔叔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是在考验我是不是恋爱脑。”

付长康:“我们之间怎么能说考验呢,你跟阿阮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交了男朋友,带回家,我帮你们把把关,过不了我这关,谁也别想给你们拐走。”

付阮严重怀疑,付长康这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毕竟他来夜城好几天,也没见他刁难乔旌南。

刁难?付阮很快就在心里纠正了自己的用词,付长康怎么是刁难蒋承霖呢?只是二十四小时盯梢,无论在外面还是在酒店,都不让蒋承霖跟她接触过密就是了,像是之前那种,蒋承霖半夜三更跑到她房里来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饭后,沈全真跟付阮出来,两人一起进了付阮房间,房门刚关,沈全真迫不及待地问:“叔叔刚才在饭桌上什么意思?他不想让你跟大头在一起?”

付阮面不改色:“我爸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

沈全真下意识道:“那大头怎么办?”

付阮反问:“你担心他干嘛?”

沈全真别开视线:“也不是担心,纯看热闹。”

付阮打开天窗:“你是怕我爸看不上蒋承霖的同时,也看不上乔旌南吧。”

沈全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嗤笑:“切,用不着叔叔没看上,我也没同意。”

付阮:“你在王老五当众说要跟乔旌南领证,他事后没跟你死缠烂打痛哭流涕?”

沈全真撇了撇嘴角:“你看人还真准。”

那天晚上从王老五回来,沈全真逃也似的回了房间,就怕乔旌南把对外吵架时的嘴炮话当真心话,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尼姑,乔旌南半夜三更,先是给她发了几条,累积快三千字的心里话,而后又给她发了十几个顶到六十秒的语音。

沈全真好久没听到乔旌南哭了,上一次……还是他推门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家的时候。

付阮不想聊蒋承霖,所以陪沈全真聊乔旌南,自从昨晚跟蒋承霖通过电话,付阮不确定是不是她敏感了,她觉得蒋承霖騒扰她的次数变少了。

前几天蒋承霖见缝插针的撩她,今天早上到现在,只给她打了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发了三次微信,频率明显比之前少,他是跟她这玩欲擒故纵,还是怀恨在心?

付阮一心二用,嘴上说着乔旌南,心里想着蒋承霖。

这两天付阮的行程没跟蒋承霖重合,白天没什么机会见面,晚上想见面更是不可能,走廊里好几十双眼睛盯着,当真是敲一门,整栋皆知。

晚上六点多,付阮坐进付长康的车里,她没问去哪,也没问去见谁,两人一路闲聊,眼看着车从二环开出六环,从市中开到郊区。

之前付阮身边有蒋承霖的人跟着,付长康来夜城后,第一时间把蒋承霖的人赶回去了,这件事付长康没跟付阮说,蒋承霖也没说,是付阮自己发现的。

两个多小时后,天已然全黑,车子七拐八拐,摒弃主路,走了好多小道,付阮以为会在一处不显眼的位置停下,没想到车停在一片仿王府的四合院门前。

比起二环边上的老式四合院,这边的院墙很高,根本看不到墙内,门脸儿有匾,匾上却是空的,付阮一眼扫过去,第一印象就是灯笼,有多长的院墙就有多长的灯笼,红彤彤的一片,一点都不低调。

付阮跟付长康下车,门口有人接,跨过高门槛儿,门内雕梁画栋别有洞天,看得出来,四合院的主人非常有品位,装饰不为装而装,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走着走着,付阮有种强烈的感觉,四合院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因为很多细节都能看出古朴中的时尚,不是老一辈的人喜欢的。

几分钟后,穿正装的男人站在某扇门前,敲门:“付先生和付小姐接到了。”

里面传来男人声音:“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付阮跟在付长康身后,还没等看到人,先听到付长康跟先前男人同时响起的笑声,两秒后,付阮看到房内人,一共两个,其中一人笑着跟付长康打招呼,而付阮看着桌边站起来的另外一个。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