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一等人开车跟在封醒车后,被封醒带去一座仓,把仓里的人撵出去,封醒一声没吭,瞥了眼角落处绑货的麻绳,其余人皆是面如死灰,到了这一步也不用挣扎了,流程大家都懂,十几个人,包括陈敬一在内,一人拿了根绳子,往上一扔,挂在承重梁上。

周围只有封醒屁股下有把椅子,谁也不敢跟他说半句话,干脆一个吊一个,双手被绑上‘捆猪扣’,用力一拉,几秒钟就吊在梁上一个。

一来二往,总会剩下最后一个没人吊,陈敬一不敢当最后一个,事实上他是第一个被吊上去的,也是吊的最高的,只希望封醒能少点火气。

最后一个‘脚踏实地’的保镖,看着双脚离地的同伴们,心里就一个念头:羡慕。

他也好想被吊上去,当灾难注定要降临时,人都希望从众,而不是孤单。

封醒不声不响的站起来,迈步朝前走去,还在地上的保镖快要吓死,尤其封醒边走边抽裤腰带,他们见过封醒收拾人,以前在岄州的时候,封醒一身休闲,身上总带一条银色的两指宽链子,紧急情况用链子勒人,不急,就抽人,总之是个很方便的工具。

现在封醒来夜城工作,可能是链子跟正装不配,所以他换成了裤腰带,不知道这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

还没被吊起的保镖,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以为封醒第一个就会冲他来,结果封醒看都没看他一眼,走近后抡起胳膊就是一下,皮带在空气中发出‘嗖’的一声,下一秒,落在其中一个保镖身上。

保镖咬牙挺着,一声不吭,但能挺住一下,挺不住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封醒戴着黑色皮手套,伴随着嗖嗖的风声,皮带抽在肉上的钝声更令人恐惧,被抽的保镖嘴唇都咬出血了,一声声闷哼。

打在某人身,疼在其他心,杀鸡的时候,猴最害怕。

半空吊着十几人,但封醒一言不发,在一个人面前就站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度秒如年,脱了外套的保镖,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被皮带抽开,从隐约见到红色的抽痕,到抽痕渗血,到血透过衣服。

好好一人,五分钟就成血葫芦了,封醒是发了狠的,别说拿他们当自己人,根本就是仇人,保镖最开始还能挺住,后来疼得不行,从闷哼变成明喊,最后实在受不了,一句一句喊着:“醒哥,我错了……醒哥,我再也不敢了…”

人活活被疼晕过去,封醒出汗,脱了外套扔在一旁,来到下一个面前,下一个还没等开始就怕了:“醒哥,醒哥,我从来没想过背叛四小姐…”

封醒一皮带抽过去,保镖‘嗯’地一声:“醒哥,我没背叛四小姐!”

封醒鼓起手臂上的肌肉,用力一抽,保镖脸色瞬间涨红:“醒哥!”他额上青筋绷起,喘着粗气说:“那是深哥,是深哥…”

封醒站在他面前,右臂没有马上抬起,终于说了久违的第一句话:“所以呢?”

保镖身上的白衬衫,两皮带就隐隐见了红,胸口剧烈起伏,他解释道:“深哥不是外人。”

话音落下,封醒用力一抽,皮带划破空气,‘嗖’声旁边人清晰可闻,保镖痛呼出声,封醒面无表情:“你们是四小姐的人,只应该听四小姐的话,今天深哥让你们把她骗过去,明天我跟你们说呢?你们是不是也要听我的?”

保镖回不上话,封醒抬起手臂,皮带一下又一下,皮开肉绽,痛呼声响彻整个仓。

把第二个抽晕过去,封醒额头上已经出了汗,皮带折叠处也掉了一层皮,他正要往下一个走,陈敬一白着脸开口:“醒哥,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跟他们没关。”

封醒充耳不闻,走到下一个面前,同样的流程,重复上演。

绳上十一个,地上一个,封醒在抽第四个人的时候,地上的保镖扑通,给封醒跪了,他再也不敢说自己没做错,说付兆深是自己人,说他们没背叛付阮,他只是太害怕,因为封醒的怒气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愈演愈烈,他像是不会累,皮带抽断了,他就从别人身上又拿下一条。

保镖太害怕,怕封醒到最后会气红眼杀人,他去抱封醒大腿:“醒哥,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封醒一脚抡过去,近距离当胸一脚,保镖瞬间被卷到两米外,感觉自己会吐血,实际上只是从胃里吐出一堆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

这一脚让人短暂丧失呼吸功能,保镖趴在地上,憋得脸眼通红,封醒走过去,揪着头发把人半拽起来,保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封醒淡漠的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你要是不记得我离开岄州的时候,跟你们说过什么,那你记不记得,你妹的住院费,你阿婆的手术费,都是谁给的?”

保镖本就泛红的眼睛,瞬间更红,他记得,他们这帮人,大多都是付家从各个穷乡僻壤或者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保镖也是给人卖命,但最起码还能活得像个人,他被拐走的时候已经挺大了,记得自己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甚至是父母的名字。

他试着偷偷找过,但是杳无音信,付阮知道了,她没跟他打招呼,私下派人去找,他爸妈离婚,早就散了,就剩一个妹妹跟阿婆一起生活,一老一小都有病,付阮出钱把两人治好,安顿好,这才通知他回老家见面。

付阮在外人眼里,嚣张,易怒,不可一世,但身边人都知道,她其实心很细,也很照顾自己人。

保镖眼眶含泪,封醒松开揪着他的头发,瞥眼瞪向吊起来的一众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没受过四小姐的恩惠?我离开岄州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她有哪点对不起你们,你们要合起伙来骗她。”

在世俗眼里,哪怕在这帮人眼里,付阮毫发无损,今天的事不值得封醒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所有人里,封醒跟付兆深的交情最深。

可只有封醒知道,对付阮而言,她宁可受外人的伤,也绝对不能受自己人的背叛,今晚的事对她来说,是羞辱,也是一直以来自负又自信的打击,看,连她身边人都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