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颌几人见战场形势急转直下,经过短暂的沉思之后,张颌一咬牙,只留下一些负责保护自己的亲兵护卫,并一千名袁军士兵,其余之人全都被他给派到了葫芦口战场之上。

审配侧头看了张颌一眼,有心阻止,却并未付诸行动,因为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张颌好似输红眼的赌徒般,一口气押上了手中全部的筹码!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张颌皱了皱眉,旋即低头看向了地面,当他抬起头之后,他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身旁的审配一眼。

审配一脸不明所以的与之对视了一眼,而张颌接下来的动作便为审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张颌俯身趴在了地上,他将一只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眯起双眼,静静的听着什么!

良久之后!

在确定了心中所想之后,张颌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有一支骑兵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急速奔来,人数不多,约莫几百人的样子。”

审配心头一惊,再次与张颌对视了一眼,审配目不转睛的盯着张颌的双眼,那模样好似在说:将军,到了做决断的时候了。

张颌与审配面面相觑,却迟迟不愿开口!

审配轻叹一声,沉声道:“我们是步军,并且早已没有了箭矢,或许我们能够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但恐怕不会太久,将军,到了做决断的时候了,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下都会绝对的服从,届时,我会向公子禀明,这是在下与您共同做出的决定。”

审配的话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他向张颌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他告诉张颌.: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向自己奔来的是敌非友,因为,如果是己方骑兵的话,不应该只有几百人那么少。

其次,己方是步兵,步兵对骑兵本就毫无优势可言,己方现在连箭矢都没有,如此一来,己方便只能用士兵们的血肉之躯来抵挡对方骑兵的冲锋。

最后,审配与张颌说了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不论是打或是撤,我们都听您的,如果您主张撤退,那么我们几个人可以与您一起背锅,您并不会感到孤单。

张颌默默地望着审配,又看了看将自己护在中间的亲兵护卫,最后他还看了看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可怜虫,他在犹豫,他不甘心。

几百名骑兵相比于他们这千把人来说的确是少了点,可那也得分怎么看。

要知道,现在的袁军步兵之所以尚存战力,那是因为他们的阵型仍然保持的十分完整,并且大家还都抱成了一个团,但是,几百名幽州骑兵一旦冲上来的话,估计他们只需一个冲锋便能够将自己这一千来人给冲的七零八落。

而那些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步兵队伍,很难形成有效的战力。

最关键的是,在步兵队伍的阵型松散之后,李杨麾下的猛将便可上马与自己厮杀,而对于一名猛将来说,骑在马上作战与步战,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届时,人家再给自己来一个逐个击破,自己可就真的要悲剧了,要知道,对方可是拥有好几名猛将呢,虽然李杨几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李虎、典韦、赵云仍有一战之力。

若李虎等人再与自己玩一出斩首行动,届时,张颌可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张颌一脸无奈的叹口气,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他留下一名校尉率领三千袁军士兵继续战斗,而他与审配在一千名亲兵的护卫之下,带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吕旷与吕翔先行退出了战场。

张颌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仅剩不到千人的队伍,一脸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我的一世英名.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审配暗叹一声,出言安慰张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还没有输呢,说不准我们的勇士们能够将李杨给斩杀在葫芦口内呢?”

“但愿如此吧!”张颌心中已不抱希望!

如果让张颌几人知道,正在向铁牛河边赶去的骑兵队伍连一百五十人都不到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没错,正在赶往铁牛河边的骑兵队伍,正是之前与李虎一齐冲杀出来的那一百多人,他们的马不及李虎的火龙驹快,所以他们被李虎给拉在了身后。

当这支由一百四十余人组成的幽州“歪瓜裂枣牌”骑兵队伍,纵马冲进袁军士兵的人群之中时,这场发生在铁牛河边的诱敌战基本也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呵呵,为什么说他们是歪瓜裂枣牌呢?

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上个个都是带着伤的,本就在与李虎一齐杀出重围时受了些伤的他们,在马不停蹄的赶了七十里路之后,基本已经是轻伤变重伤,而重伤的现在却也离死不远了。

一些伤势比较沉重的骑兵,甚至连安坐于马背之上都已经成为了奢望,他们将身体趴在了战马的马背上,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抱着马脖子,他们的双手已经提不起兵器,他们只能骑着自己的战马狠狠地撞向袁军士兵。

他们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自己,他们要救出被困在阵中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为幽州争得了太多的荣耀与希望。

幽州骑兵只一轮冲锋便将仍在战场上负隅顽抗的袁军士兵给冲得四分五裂的。

李虎见状连忙跑向太史慈,翻身跨上了火龙驹,继而纵马冲入敌阵之中。

赵云将一名早已没了呼吸,却仍旧紧紧抱着马脖子的幽州骑兵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他躬身向那名已经阵亡的骑兵行了一礼,然后翻身跨上了那名阵亡骑兵的战马,他将代替那名战死的骑兵继续着他的征程,直到胜利来临之时!

李杨侧头看向将身子靠在马背上的太史慈,道:“子义,扶我一把!”

太史慈强忍伤口传来的剧痛,快步向李杨走去。

李杨的体力早已濒临极限,话音落后,看向迎面而来的太史慈,勾了勾嘴角,忽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太史慈见状,连忙伸出双手,作诗欲扶,然后却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