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野心家的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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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纯话音刚落,蹋顿忽然挺矛直刺,矛尖深深的刺入了张纯的右胸,深可见骨!
张纯惨叫一声,险些跌落下马!
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滚滚落下,张纯伸手死死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怒声道:“蹋顿,为何如此仓促出手?我尚未有心理准备!”
蹋顿冷笑一声,道:“做戏就要做全套”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张纯的伤口,又指了指张纯的脸庞,道:“表情逼真,伤口亦做不得假,如此才能起到以假乱真的奇效!”
为了诱骗李满父子上钩,张纯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野心家的魄力,因为,为了前程,他们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纯疼得冷汗直冒,却也不忘吩咐手下速速前往襄平城中向李虎报信,请他速速带人来搭救自己!
众人齐齐拱手领命,继而调转马头,玩了命的向襄平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众人不时回头望向张纯所在的方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众人此举,并非是为了张纯而感到担心,他们巴不得张纯立时便死了才好,若张纯死了,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是是非非,大家各自相安无事,岂不是更好?谁不愿意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
众人跑来给张纯卖命,亦实属无奈之举,张纯以威逼利诱的手段,令众人不得不屈从于他的淫威之下。
前有高官厚禄,后有家人为质,众人哪里还敢生出半分的抵抗心思?
纵马跑出五十步之后,众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饶是早有心里准备,但是,当箭矢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之时,他们仍旧条件反射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做戏就要做全套,若不来点真格的,又如何骗得过李满父子的耳目?
一轮箭雨过后,张纯带来的扈从,几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纯目眦欲裂,冲着扈从离去的方向,大骂了一声:“废物!”
蹋顿将抬起的右手停在半空,皱眉沉思良久之后,复又缓缓的放了下来!
望着前方仅剩的两人,蹋顿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取消了第二轮攒射!
蹋顿斜睨了张纯一眼,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你的人,太差劲啦!”蹋顿之意已不言自明!
张纯老脸憋得通红,他气急败坏的冲前方仅剩的二人大吼道:“还傻愣着做什么?速速入城,前往酒舍,向李虎禀明此间情状,请他带人来搭救于我!”
说着,张纯还不忘加上一句:“事成之后,封妻荫子,指日可待!”
张纯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的言外之意是:你们的妻,子,家人都在我的手里,事成,封妻荫子,事败,断子绝孙!
二人身上分别插着三支箭矢,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二人不顾重伤的身体,为了家人,他们不得不负重前行,于是,他们再次挥舞马鞭,纵马向城中奔驰而去!
二人行至城门前,被门吏给拦了下来!
望着身负重伤的二人,门吏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反而还不忘出言调侃二人几句,道:“可是遇到胡人了?”
身处边境之地,与诸胡比邻而居,门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若是没点乐观心态,估计余下的日子里,就只剩下忧伤与哀愁了!
其中一人从怀中艰难的掏出腰牌,扔给门吏检查,道:“末将张顺,护卫渔阳郡长史来此向李幽州述职,返程途中遭到了小股匈奴人的突然袭击,长史深陷阵中,一时难以脱身,幸得我等突围而出,故原路而返,请李幽州速发救兵,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听闻渔阳郡长史深陷阵中,门吏深知事态严重,不敢再等闲视之,他果断下令,命人前往州牧府报信,而后又命人吹响号角,向城内示警!
敌袭之时,最好的应对手段是点烽火,但门吏职权有限,只能退而求其次,命人以号角向城内示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时间,号角齐鸣!
张顺心头大惊,暗道一声:“不好!”
“号角声起,未免打草惊蛇,此举亦可为李满集结军队而省去许多的时间!”张顺如是想到!
张顺不顾伤口带来的疼痛,于马上向门吏拱手,道:“我欲入城,亲自向李幽州禀明事情缘由,还请足下速速放我等入城!”
门吏不疑有他,冲守门士卒挥了挥手,对张顺二人放了行!
张顺有腰牌证明自己的身份,身上插着数支箭矢,血流不止,这样的人,任谁见了都不会将他与奸细联系到一起!
张顺二人入城之后,径直向李虎所在的酒舍打马而去!
二人不顾“交通规则”,在街道上一路纵马狂奔,回眼望去,街道上早已鸡飞狗跳,人仰马翻,行人纷纷遭了殃,或被撞的七倒八歪,或因一时躲闪不及而狼狈摔倒。
众人纷纷起身之后,张顺二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义愤填膺,一时间气愤难消,于是纷纷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破口大骂,饶是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众人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仍旧在冲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喝骂不止!
良久之后!
张顺带着奄奄一息的同伴,终于赶到了酒舍之外。
张顺滚鞍下马,同伴却无力的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眼看是不能活了!
同伴本就身负重伤,加上一路的纵马颠簸,无异于伤上加伤,张顺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同伴的身前,看着已经进入弥留之际的同伴,虎目含泪道:“兄弟好走啊!”
“天子荒唐,百官庸碌,世家横行,世道艰难,生逢乱世,身不由己,幸而护得家小周全,倒也不枉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一场了,张顺兄弟,多多保重保重啊”同伴眼中带着满满的不甘之色,口齿不清的说出了人生中最后一句话语,灵魂渐渐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张顺心头一酸,诸般委屈瞬间涌上心头,他伏在同伴的身上,好似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