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选择

陌生的声音，令卡普兰三人从对队友死亡的悲痛中回过神来。

作为在场的仅剩的一名雇佣兵，卡普兰反应迅速，立刻抽出手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指去。

只见主控室大门的位置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他身材修长，有一头银灰色的清爽短发，宝蓝色的瞳孔，五官俊朗，从面容上看，不过二十出头。单以发色和瞳孔的颜色来看，这人应该是欧美人种，但他的脸型却接近东方人。因此，卡普兰看见这个男人后，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印象便是——他是个混血儿。

当然，对方是不是混血儿并不重要，现在卡普兰真正在意的是对方的身份。

他的穿着打扮很奇怪。一件下摆长至小腿的灰色大衣，绣着精致花纹的背心，黑色的领带，戴着皮手套，与大衣同色的长裤上套着直筒长靴，一顶破旧的三角帽牢牢地扣在他头上。老实说，这样的打扮若是放到十九世纪还是挺合适的，但以二十一世纪，特别是眼下的环境来看，就有些——嗯，画风不对。

除了打扮怪异外，他身上的装备也无法令人忽视。一柄背在身后，大的夸张的银色巨剑，别在腰间的两把手枪，挂在肩上的MPSAA-12自动霰弹枪，一把放在腰后的短剑冲锋枪，这些还是表面看得见的，若是他把风衣敞开，说不准武器装备还得翻上一倍。

如此多的武装，对方要是有开枪的意图，在场没有谁能活得下来。所以，由不得卡普兰不感到紧张，更何况，卡普兰连对方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他完全没听到脚步声。

“你是谁？”卡普兰厉声喝问道。

队友的死亡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而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又让他产生了不小的压力。他现在很紧张，枪口指着对方的脑袋，丝毫不敢放松。

即使被手枪指着脑袋，这个男人也没有表现出不安的情绪，古井无波地注视着卡普兰，然后目光从爱丽丝和史宾斯身上依次划过，欠了欠身，说道：“稍微介绍下吧，我是第十三任守护者，你们可以称呼我威伦。”

林风把自己的假名或者说代号搬了出来。他考虑过，在不同时空行走时，如无必要，最好用这个名字，以免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守护者？这是什么意思？是你的职业吗？”

不同于一脸凝重的卡普兰，对于林风，比起忌惮，爱丽丝表现的更多是好奇。

虽然没有依据，但爱丽丝敢肯定自称威伦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在热感应上看到的那个突然消失了的人。

“算是一份职业吧，但详情我可不能说，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免得你们把污秽之物放到地面上，毁了这个世界。”

林风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场的人谁都看得见他眼中的那份认真，特别是听到“毁灭世界”的字眼，三人都是心下一紧。

其实在爱丽丝他们打量林风时，林风也在观察他们。

卡普兰这个保护伞的雇佣兵，林风没有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爱丽丝和站在她身旁名叫史宾斯的男人。

从刚才开始，林风就发现这两人对周边的环境有种陌生感，依照他所收集的情报，爱丽丝和史宾斯都是保护伞的员工，照理不应该会这样才对。

林风心里泛起了嘀咕，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两人就算真的有问题对自己这次的目的好像都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你知道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是吗？”爱丽丝对林风的话颇为在意。

在进入研究所后，她脑海里就不断冒出一些模糊的影像。她不知道这些影像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不安，她觉得这座研究所里可能潜藏着某种非常危险的东西，特别是听到林风的话后，那份不安感就更加强烈了。

当然，她并不相信毁灭世界这种近乎玩笑般的话。

“算是吧，但我就算说了你们大概也不会信，毕竟人可是疑心病很重的一种生物，在没真正付出代价前，绝不会去承认，即便那是无可置疑的真实，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

重重地哼了一声，林风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不屑。他对指着自己脑袋的枪口视若无睹，径直从三人身旁走过。

突然的动作令卡普兰稍稍松懈下的神经猛地绷紧起来，目光一秒也不敢从林风身上移开，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不过出于忌惮以及对方并未动手的缘故，他终究没有开枪。

“你很明智。”经过卡普兰身旁时，林风侧目瞥了一眼，淡淡道。

就在三人以为林风打算前往主机房时，岂知他竟在一面墙壁上停了下来，将那把银色的大剑取了下来，背靠墙壁，盘膝而坐。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困惑，显然三人谁也不明白林风打算做什么。

卡普兰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道：“你不去主机房吗？你的目的是红后对吧？”在卡普兰看来，这个神秘男子不会是保护伞公司的人，那么他潜入研究所的目的就很有可能是保护伞的人工智能——红后。

身为雇佣兵小队中唯一的技术人员，他可是知道有不少敌对公司和组织对保护伞公司研发的人工智能存在着野心，只是因为保密程度太高的缘故，他们基本没有获取的可能。所以卡普兰就猜测这个神秘男子或许就是哪个敌对公司或组织的间谍，想趁研究所情况混乱的时候夺走红后。

听到卡普兰的话，林风愣了愣神，随即恍然，好笑道：“我为何要去？那应该是你们的目的吧？况且我若真对那所谓的人工智能有兴趣，你觉得自己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边说林风边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卡普兰不是傻瓜，他立刻便明白了林风的意思。他垂下了枪口，走到爱丽丝和史宾斯两人面前：“我去重启红后，你们俩待在这。”

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意思却很明白——需要人盯着林风。

爱丽丝和史宾斯也不是傻瓜，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卡普兰见状，悄悄朝史宾斯递出一把手枪，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林风身上又很快收了回来。史宾斯心领神会，接过手枪，眨了眨眼睛。

虽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用，但这已经是卡普兰当下能选择的最好办法。

他独自一人走进通道，拖着装有放出高频脉冲信号装置的袋子，进入主机房。

期间，林风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低垂着脑袋，似是在沉睡，又像是在冥想。

爱丽丝和史宾斯虽然都是保护伞的员工，但暂时失去记忆的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虽然答应了卡普兰监视林风，可待在主控室内没多久，他们便感到无聊了。

林风就像是个入定的僧人，在他面前来回走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样的情况，让两人完全提不起劲来，况且对方进来后就没做过任何事，也没有露出过半分敌意，警惕的神经自然也就放松下来了。

卡普兰的动作很快，在他进去十分钟后，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然后在30秒的等待后，灯光又重新亮起，接着便看见卡普兰揣着一大块电路板跑了出来。

“可以了，我们快走。”

跑进主控室的卡普兰见到林风仍保持着入定的模样，微感诧异，但他没有去多想，只是对爱丽丝和史宾斯说了一句，便沿着原路回去。

“给你一句忠告，瞄准他们的脑袋，不要留情。”

在史宾斯跟着卡普兰离开后，始终闭着眼睛的林风突然睁眼，望向落在最后，还未走出主控室的爱丽丝身上，开口道。

爱丽丝不知道林风想要表达什么，可出于一种莫名的感觉，她点了点头，把这句话记了下来，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