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年愣了一秒,随后司让低头凑了过来,直接将她手指上的烟含在了嘴里。

他嘴唇张开,抿了抿,随后整根烟上下动了动。

司让的动作太自然了,透着一种对江入年的亲昵,好像他们之间本来就该这样。

温热的鼻息直接喷洒到了江入年的手指上,指根变得很烫,一路烫到了掌心和手臂,然后心

的某一端也开始烧了起来。

司让咬着烟抬眼看江入年,江入年便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为他点上,火光起的那一瞬,司让的脸被点亮,江入年觉得自己是在点生日蜡烛。

不过她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

司让的突然打断,让餐桌上这个话题被迫中止,众人的神经像是一根被拉断的弦,不过,他们还是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几句言语,就又把话题拉到了别处。

江入年松了口气,随后,她又感觉到惭愧,她为刚刚自己那一瞬间的动摇感到惭愧。

是了,现在只要有司让在她身边,她根本就不用怕什么,她什么都不必畏惧,一种心安又充斥在了她心间。

司让抽完烟,将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随后他又握住了江入年的手,这一次,他直接将两人相握的手抬起在了桌面上。

其余人都注意到了,看着他们的眼神若有所思,不过,他们不会像方隽池那样,故意说一些讽刺的话,只是沉默观察着。

江入年虽然不反对他牵自己的手,但是她莫名排斥这种公众场合里“秀恩爱”的行为,多年没有感受过的羞耻感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司让用更紧的力气锁住了。

“乱动什么!”司让低喝了一句,他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锋利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刺向了沈清川。

作为男人的沈清川太明白这种眼神了,这是一种很单纯的宣示主权行为。

沈清川也只是挑了一下眉毛,随后转移了视线,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

就在几人波云诡谲的气氛之间,唯一感觉到轻松的,可能只有没心没肺的尤锦一了,她没有理会周遭的一切,只是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热恋的爱人身上。

只见她剥了一盘子虾,随后轻轻端到了沈清川的面前,眼睛闪闪发光,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夸奖。

看到这一幕的江入年心脏一酸,不知道什么滋味,以前她和沈清川交往的时候,都是他给她剥虾,眼神也是这样目光灼灼。

可能,她是输在了这个地方吧,只知道一味索取,不知道付出。

可是,看着那一盘子虾,江入年还是皱了皱眉头,沈清川这个人的体质特殊,像这种清水煮的虾,只吃一两个他没事,但是像这样吃一盘子的话,他就会过敏,身上长红疹。

下意识想制止他,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停下了,她现在有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说那些话呢?算了,他自己的事自己决定。

于是,江入年眼睁睁地看着沈清川微笑着将那一盘子虾都放入了嘴中,没有一丝犹豫的。

就这么爱吗?

江入年有些想笑,她自己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沈清川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这个人,一旦爱上了某个人,就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掏给她,毫无保留。

同时,他要是不爱了,那这个人在他心里就会如同被焚烧一般,过往的一切都烧殆尽,甚至连灰都不剩下了。

他是一个如此敢爱敢恨,界限分明的人。

手上微弱的痛意打断了江入年的思考,她侧目看着司让,司让眼神专注,嘴角却向下撇了撇,这是他不高兴的预兆。

江入年反应过来,她看沈清川的时间太久了。

于是,她用手指快速地挠了挠司让的手心,像是逗猫一般,然后她眼见着司让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江入年笑了下,这男人,真的很好哄。

“呀!!阿川,你怎么了!!!”尤锦一后知后觉的看着沈清川身上起的红疹,然后惊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吃虾过敏?”

沈清川温柔地看着她,“锦一,没事,别担心,这疹子一会就下去了。”

尤锦一很生气,这是她这一次出门第一次对着她发火,“你是不是有病,知道自己过敏还吃这么多!”

沈清川愣了愣,他缓慢的想伸手触碰尤锦一,与其他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更在乎的是她的情绪,她现在很生气,这让他不安。

沈清川的手被尤锦一打断,她看起来气得狠了,眼睛瞪的大大的,胸脯也不断起伏。

下一秒,她看到了沈清川委屈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拉起了沈清川,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抱怨,“我就活该欠你的!!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别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江入年知道,因为是她剥的,他最爱的人剥的虾,别说是虾了,就算是毒药,只要是他最爱的人做的饭,他也会一口不剩的吃掉。

沈清川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

就像是一场闹剧,在尤锦一和沈清川走了以后,包厢里又恢复了安静。

与此同时,众人吃得也差不多了,也开始陆陆续续离场,上午方之煜一刻也没闲着地滑雪,再加上吃饱饭了,所以,早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方隽池抱起了他,回了休息的房间。

顾子琛和沈千鹤也携手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了司让和江入年。

“所以,刚刚你盯着沈清川看了那么半天,是知道他吃多了虾会过敏的事对吗?”司让看着江入年问道。

“没错,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开口提醒?”

“你是想听到我的这个回答的对吗?”江入年勾了勾嘴角,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因为已经和我无关了。”

“现在和我有关系的人,是你司让。”

虽然被挑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司让没有恼怒,没有生气,反而有种得到了自己想要东西的窃喜。

江入年又想笑,司让这男人,只要接触久了,就能发现他真的很好满足,像个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