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在微信上告诉他别再送了,可是男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他的这点请求,依旧我行我素地进行着他自以为的“追求行为”,搞得江入年烦不胜烦!

终于,她看着手机上司让的第N次约饭请求的时候,答应了。

两人约在了一家豪华餐厅,江入年到的时候餐厅里人不多,是那种很高档的西餐厅,舒缓柔和的小提琴音乐充斥满了整个餐厅,温暖的暖色系灯光看起来也是格外的有情调,很明显是那种很传统的情人西餐厅,每个位置之间都有屏风遮挡,互不干扰,私密性不错。

司让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见她过来,起身迎接,绅士地给她拉开了座椅。

“停止你最近的行为,我对你没兴趣,现在你的某些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严重的困扰。”江入年开门见山,她没有打算和司让多加纠缠,只想赶紧说完事就走。

司让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按了按桌子上的按钮,不一会,来了一名服务生,他不急不缓地点了好多菜,做完这些事之后,才抬眼看向江入年,“先不着急说那些,这家餐厅的美食很不错,我想请你品尝品尝。”

江入年冷笑,针对他这种转移话题的行为更加厌恶,“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对你没兴趣,所以以后就到此为止,我也没兴趣跟你坐在一起吃饭。”

听了江入年的话,司让没有表现出来愤怒的样子,他轻轻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慢,腔调更加散漫,“老师,非要这么无情吗!我是真心喜欢你。”

也是想真心见识一下你的床上功夫。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看向江入年的眼神更加玩味,更加晦涩不明。

江入年感觉不适,她很不喜欢这个眼神,那样透着恶意的,透着审视的,好像此时她就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等待着别人赏玩。

虽然之前司让表现的很有礼貌,但是她就是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并且,从一个浪荡公子哥口中得到的喜欢她也并不相信,她也理解不了他此刻嘴中的喜欢,一个只见了一次面的人,他也能轻而易举的说出喜欢两个人,可见感情在他眼里,是多么廉价的东西。

喜欢应该是更加沉重的东西,但是这个时代太过于复杂,太过于急躁,所以导致感情泛滥,语言也没有丝毫重量。

看着眼前玩世不恭的男人,江入年不可控制的想到了沈清川的面容,那是她第一个男人,大学时候的初恋,具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江入年都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他说,“我喜欢你。”

少年的声音干净,坦荡。

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妄和冲破一切的勇气。

心脏又一次抽痛,江入年冷漠地感受着自己心脏的不适,她已经习惯了,自从她和沈清川分手之后经常有这种感觉,她对自己的心痛无能为力,只能放任。

所以,喜欢到底是什么吗?曾经赤诚的真心支离破碎,映在眼前的,只是一个充满虚假的无一丝感情的眼眸。

再也没有耐心和他虚与委蛇,随口找了个借口,“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你的喜欢毫无意义。我再说一遍,以后到此为止,不要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

“男朋友?”司让笑出了声,这一刻,他像是彻底撕开了伪装,“你把床伴也叫做男朋友?这事方隽池知道吗?”

江入年身体一僵,找床伴这件事其实是她人生当中最大的一个黑点,她已经习惯了机械重复的工作,繁杂的工作让她变得沉默寡言,一个人生活久了,让她变得麻木,情感交流就像是动物用处不大的肢体,逐渐退化消失,所以,她需要在生活中寻求刺激,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还活着。

不过,她对自己的私生活保护的很好,从来都是干完就走,不多加纠缠,仿佛这样做,她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没有放任自己堕落,没有贪欢那一点孤独之下的亲密感。

现在这层遮羞布被司让毫无掩饰的摘下,江入年只能感觉到羞耻。

“谁跟你说的?是方隽池吗?”

“没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男朋友。”他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现在,你还不考虑一下我吗?我比起方隽池那个闷葫芦差哪了?我比他更帅气,比他更有情调,最重要的是…”

男人俯身靠近江入年,眼眸中噙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意,“我的床上功夫也比他好。”

江入年身子往后一闪,躲开了他的视线。

眼前的男人可能真的有自傲的资本,他可能有着过人的家世,有着高大的身材,有着俊朗的外表,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不过,这又怎么样呢?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她也不会跟一个陌生人谈论那些床上的事,那会让她自己觉得自己太过于廉价。

“抱歉,就算是床伴,我也只选择一个。这世界上女人那么多,不缺我这一个,以后别来找我了。”江入年起身,拿起自己的包。

“你这是想对自己的床伴专一?不觉得可笑吗?”司让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这是不是就是现在社会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既当又立?”

“呵呵,别装了,装得那么纯情干什么,咱们是一类人,追求刺激,追求感官感受,人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既然有了享受的机会,为什么不接受呢?”

司让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特有的引诱,像是砂纸上磨过的碎片,在一点点割断理智的弦。

江入年没有因为司让的话停止自己的动作,她的动作很慢,但是很坚定,她转身离开,离开前,她定定地看了司让几秒,“不是。”

她是在回答刚刚司让的话,她和他,和他们不是同一类人。

她清楚的知道,即使自己的内心一片荒芜,连一片野草也长不出,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血肉腐烂,烂在淤泥里,越陷越深。

即便知道,自己已经迈入了深渊,下一秒就要化为灰烬,可是,偏偏又固执地坚守着最后一根底线。她清楚的意识到,在她的身体里面,卑鄙与伟大,善良与邪恶,已经没有排斥的存在于同一颗心脏里面了。

江入年慢慢走着,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很蓝,却没有一只飞鸟,淡淡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像是要束缚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