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江入年总觉得,人活着特别没意思,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带着面具,虚伪的,伪善的,被精致的面具包裹之下,是一张丑恶的不能再丑恶的内心。

就比如她自杀的那个时候,她每天都觉得世界都是畸形的,一边把活得人逼上绝路,一边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然后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最可笑的是,她的命,只有在她想死的那一刻才珍贵,就像是她吞了药,十好几个人一路护送她到医院,然后交警开路,成百上千的人因为她这条命让路,违反交通规则,整个急诊室的医生全部跑过来急救。

可是,平日里的她活得比狗都烂,没有一点朝气,没有任何希望可言,有时候,她甚至想世界如果能消失一半就好了,至于她是哪一半都无所谓。

明明她自杀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可是那些人偏偏要来救她,结果痛苦的事依然在痛苦,她的痛苦没有消解半分,她依然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刚获救那个时候,她其实是有些埋怨的,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不能尊重她的意愿?为什么她还要承受这些痛苦?

她一遍一遍询问,可是没有答案。

那个时候的她,不会期待新生的太阳。

可是,现在和司让一起站在这里,看到初升的太阳的时候,江入年又在心里无比的感激,她感激那些曾经救过她的人,因为她突然明白了生命。

她是一条生命,她还在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这么绚烂的风景。

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美好的,遗憾的,通通都在远去,它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生命增添了一些厚度。

江入年感叹,她也不过就是一条生命而已,于是,她开始释然,她能够接受一切,她接受曾经那个天真明媚的她,也接受凋败枯萎的她,她接受善良正直的她,也接受自私卑劣的她,她的一切,江入年都全盘接受。

命运会通过选择,让你一遍一遍验证你自己是谁,江入年明白,她就是她自己,现在突然觉得她异常强大,她接受那些好的事,也接受所有不好的事,因为,人生就是一场体验的狂欢。

她于荒颓中睁眼,亦从灰烬中重!

如同这一抹新生的太阳!

江入年感受着,然后听到了司让那句震耳欲聋的话语:“江入年,来迎接你的新生!”

江入年的泪眼模糊,她看着司让,他的脸上一半阴影,一半光亮,像是至高无上的天神,一脚踏入了地狱,然后将她从地狱中拽了出来。

她看到了光!

心中似乎起了花火,江入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她不顾脸上的眼泪是否映花了妆容,直接吻了上去!

如同野兽一般啃噬,撕咬,辗转之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在江入年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时,司让停下了动作。

他的眼睛通红,看起来像是要哭一样,他的神情那样郑重,甚至有些哽咽地说道:“江入年,我已经习惯了黑夜,不能什么都给人看。我的爱,藏的比你知道的深。”

江入年曾经无数次怀疑,怀疑司让的爱,怀疑自己是否能配得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司让这样的人竟然会这样跟她剖白。

说是感动,程度可能还有点浅,她只觉得灵魂一震,然后整个人开始一阵一阵的泛酸。

内心的情绪无法宣泄,只能用更大的力气去吻他。

一吻过后,司让愣了愣神,然后将江入年拦腰抱起,回到车里,司让将椅坐平放,暖气开到最大,然后倾身覆了上去。

江入年入迷地看着司让,此刻的他眼眸如同深渊,最深处泛起一圈红色,让她莫名想到了丛林深处的猛兽。

这是他动情的样子。

都说爱上一个人,就会被对方的情绪感染,随他悲,随他乐,就连他动情,也像是一种病毒传染给了她,让江入年整个人都如同火一样烧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嫣红色。

司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从额头的地方开始吻她,脸颊,脖子,一直向下,两个人的灵魂似乎都着了火,说不清是谁在烧谁,只觉得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浓烟。

两人一起沉没在这片浓雾森林,江入年实在是受不住的时候,才会不耐地在充满雾气的车玻璃上留下一片手印……

春风化雨,爱可渡人。

……

司让平复好情绪,光着上身,手指轻微地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江入年绵软地躺在一边,眯着眼睛看他,司让这个人平时看着瘦,但是脱了衣服,其实身上很有料,不是那种蛋白粉喂出来的强壮,而是一种很有力的精壮。

他的腰身很细,但是每个动作都特别有力。

想到这里,江入年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的画面,罕见的,她有些害羞脸红。

司让将烟熄灭,看着不停偷瞄自己的某人,江入年的耳廓边长着一层细细的绒毛,现在还泛着微红,很可爱。

司让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嘴角坏笑:“宝宝,再来一次?”

江入年现在腰还泛着酸,连连摇头,然后看到司让戏谑的笑眼。

江入年心脏一缩,然后用司让的衬衣盖住了脸,随后她听到了司让的一声轻笑,顿时,她的脸更烫了。

之前,也不是没跟司让做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仿佛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能让自己的灵魂融化,真是…要了命了!

司让没有再继续逗她,他翻阅了一下手机消息,随后笑意淡了淡,有些遗憾地看着江入年:“最近公司有个项目出现了点问题,我需要回公司,这两天会很忙,可能都不能来找你了。”

江入年心里的甜意消退了几分,涌起一阵失落,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办法,他是一个商业大厦的董事长,承担着多少人的命运,繁忙是正常的。

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衣服里探出了头。

“刚确定关系,你就告诉我这个噩耗,你说,想怎么补偿我?”江入年语气带着点撒娇,有些恃宠而骄。

司让笑了笑,也愿意宠着她:“你说吧!”

江入年拿起了司让的手机,拍了一张周边的景色,然后发了朋友圈,接着,她用自己的手机发了同样的朋友圈。

做好了这一切,她看向司让:“隐秘的官宣一下,不过分吧!”

司让笑得宠溺:“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