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沈清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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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夹杂着雪花的空气一直往江入年的脸上打,心脏快得要窒息了,她好像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困难的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这个时间很长,也可能只有几瞬的时间,江入年看到了前方有人。
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江入年意识到自己正朝着那个人快速逼近。
“快…快躲开!”江入年嘶吼,可是她的声音太小,连周围空气的破空声都比不过。
恐惧和惊慌在心中蔓延开来,双手本能地挥舞着滑雪杖,试图减速,但身体早就失去了控制,仍旧以惊人的速度向前冲去。
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好像只有一转眼的时间,江入年看到了她的脸,是尤锦一。
她侧过头来,表情从惊讶转为惊恐,显然是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碰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周的喧嚣声消失了,只剩下风声在耳边呼啸,以及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好像所有人都对眼前这个局面无能无力。
就在即将撞上的刹那,从尤锦一的一侧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他用力的抱住了尤锦一,然后用自己的后背抵抗撞击,几秒后,确定不会摔倒,他用手推了一把江入年,江入年改变方向。
可是,本来维持重心就很困难的江入年,在男人推她的那一刻,彻底摔了出去,一时间天旋地转,她来不及有别的想法,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一个旋转的白色旋涡,她的视野也随之摇晃。
雪花四溅,她没有惊叫和挣扎,每一次撞击带来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眩晕感更加强烈了。
终于,在一系列翻滚之后,江入年停了下来,整个人躺在雪地上,四周是一片白色的混沌。
那一刻,时间仿佛重新启动,周围的声音再次涌入耳膜,身体好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身上沾了满身的雪。
江入年停在了一半,终于有精力看清了刚才推她的那个男人,心脏停了一般,她认出了男人,是沈清川!
心好疼,真的好疼!
是刚刚的撞击撞出了心脏病了吗?江入年觉得,心脏那个地方的疼痛,比胸口的位置要疼一百倍!
应该猜到的,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尤锦一,只有她的男朋友,只有那个男人,只有沈清川。
江入年的脸色极其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瘫在雪地上。
尤锦一和沈清川也减了速,一前一后朝着她的位置滑了过来,面对面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沈清川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冷漠的,他认出自己了!或许他早就认出自己了,在她快要撞上尤锦一的那一刻,他就认出自己了,即使是这样,他的第一选择,也是尤锦一。
他为了尤锦一的安全,放弃了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入年,内心就如同被撕裂一般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她紧紧捂紧自己的胸口,感觉沉重的悲伤正在吞噬自己,周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雪的味道,真是很冷冽,很清新,江入年现在只是能闻到雪的味道,这个味道让她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一天,也是下着茫茫大雪,她和沈清川两个人出门吃饭。
学校食堂的饭虽然也很好吃,很便宜,但是总是吃一样的饭菜难免感到乏味,所以,她和沈清川就会时不时出去吃。
江入年记得那天雪下得很大,他们学校前面有一个天桥,他们过天桥的时候,江入年不小心滑倒了,身体迅速的往后闪,那时候,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然后用力地把她锁进了怀中。
那一刻,江入年觉得惊魂未定,可是心里却充满了安全感。
可是,现在也是这双大手,同样的一双大手,却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把她推开,让她跌落了雪山。
以前,沈清川说爱尤锦一,江入年还总是不相信,总觉得他的心里某一处地方,可能还有她的位置。
可是,现在,她再一次重新认清了这个现实,她江入年,在沈清川的心里,一不值。
有时候,江入年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那么奇怪,为什么她和沈清川之间那么深厚,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说消失就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个说着会爱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的男孩去哪了?
眼前这个冷漠的人真的是沈清川吗?
内心某个净土正在坍塌,那些过往的回忆,正在变成一个个破碎的碎片,江入年有着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了,她在怀疑,过去那些珍贵美好的记忆真的是发生过的吗,还是那些回忆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所以说,真的是幻想吧,她把沈清川美化了,回忆中的他可能真的不存在,所以说,那么能拿生命去爱她的男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吗?
“年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能站起来吗?你有事吗?!”看清楚了江入年的脸颊,尤锦一瞬间变得焦急起来。
江入年只觉得疼,到处都疼,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似乎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开始变得奢侈。
不一会,江入年觉得自己身边似乎围了很多人,他们的身影嘈杂,声音也嘈杂,在这一片嘈杂中,江入年听到了一个声音,仿佛如同闪电一般钻进了她的心里。
“江入年!!”
是司让的声音,他的声音里有愤怒,有心疼,有焦急,这道声音让她快要消失的意识清晰了起来。
她看到了司让的脸,她试图说出话来,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司让脱下了滑雪鞋,然后拿出了兜里的电话,打了应急事故处理电话,他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碰她,但是又不敢碰,在空中瑟缩了几下又垂了回去。
江入年的泪水冲出眼眶,那一刻,她像一个迷茫的孩子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嘴唇喂懦着说不出话来,从头顶到脚趾,她好像被横刀劈断了,灌进水银,淌过火和碱,她呢喃着,“司让。”
江入年没有一丝力气,她闭目喘息,却只能重复,“司让,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