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新珉城北部约十公里的地方,屹立着一座名为双峰山的奇特山峦。然而,这座山名不副实,与其说它像山,不如说更像是由许多巨大的土包紧密相连而成。山上树木繁茂,郁郁葱葱,从远处眺望,那密密麻麻的枝叶交织在一起,使得整座山峰显得阴森而又神秘莫测。

起初,双峰山不过是平凡无奇的一群小山丘罢了。但自从司州爆发内乱以来,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珉城中的第一场激烈战斗便是在这双峰山的山脚下拉开序幕的。此后,一场接一场或大或小的战争在此地轮番上演,从未停歇。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数士兵和无辜百姓在这片土地上流尽鲜血、失去生命。他们的尸首无人收殓,只能就地掩埋,久而久之,双峰山竟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乱坟岗。每逢夜幕降临,山间便会回荡起阵阵阴风,仿佛那些逝去的灵魂仍在诉说着生前的痛苦与不甘。

沈桑鱼执意想去双峰山看看,可那里离刘权和其他三个州郡的驻军地比较近。沈安怕有什么闪失,他让沈桑鱼在等一等,这几个州郡的人马不可能长久在司州耗下去。

庄子晟就像猫戏老鼠一样,今天打益州军,明天打冀州军,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除了益州是益州刺史刘权亲自带兵,而且来的是益州的主力部队。其他几个州郡都只是派了一位出征将军,每个州郡也只派了一万人马到此。

庄子晟压根就没有讲和的打算,连续几次,打的益州军损兵折将心服口服。刘权骑虎难下,留下打不过,回去又不甘心。其他三州又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联盟,一个并州军他都打不过,何况还有一个西凉铁骑。权衡再三后,刘权撤兵了。刘权一撤军,其他三州也撤出了司州地界。现在整个司州被庄子晟控制了。

其他州郡撤兵后,沈安陪沈桑鱼来到了双峰山。

离双峰山山脚下尚有两里多地之遥时,便能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刺鼻的腐蚀气味,令人作呕。只因为之前那些场惨烈至极的战争,越是临近双峰山,道路两旁便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姿态各异,有的瞪大双眼死不瞑目,有的则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山中时不时传来鸟儿凄厉的鸣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划破长空,回荡在山间,听得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随着脚步不断靠近山边,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堆积如山。其中不少尸体已然腐烂不堪,散发出阵阵恶臭,想来应是许久之前就被随意丢弃在此处的。

沈桑鱼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惨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与悲凉之情。她双腿微微颤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看着这些曝尸荒野的亡者,她不禁思绪万千:这些死去的人究竟是谁家的儿子?又是谁家的夫君?亦或是谁家的父亲啊!每想到此,她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刺般疼痛难忍,疼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此刻,她最为担忧的还是自己的阿父。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如同这些可怜之人一样,早已命丧黄泉。或许,他此刻只剩下一堆惨白的骸骨,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无人问津……一想到这里,沈桑鱼的泪水便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不要再往前了?听话!”沈安将满脸泪痕的沈桑鱼拥在怀里,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

沈桑鱼哭的撕心裂肺!为她阿父!为这千千万万可怜的人!

沈安派了三千多人将双峰山附近以及山上暴露的所有尸体,全部统一埋在双峰山山边,入土为安以慰亡灵。

沈桑鱼从山中回来,消沉了两日。可战争还未结束,争斗始终不断,没有时间让她伤春悲秋。庄子晟得了司州,并未兑现当初的诺言,大有卸磨杀驴的意思。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沈安的西凉铁骑可不是浪得虚名,再加上西凉大军已经在司州西北边界集结。

庄子晟设宴邀请沈安参加。

“还是别去了,那个庄子晟一看就没安好心。”沈桑鱼担心这是鸿门宴。

“我倒要看看他庄子晟到底想怎样?放心!没事的,你在营帐里等我!”沈安安慰道。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

“你要是有什么闪失,这大营里也不安全。”

沈桑鱼说的对,覆巢之下无完卵,群龙无首如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