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就想做条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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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桑鱼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是她与沈安的初次邂逅。彼时,年仅十三岁的她正处于人生最为脆弱无助的时刻——她深爱的母亲病重卧床,而身为军人的父亲因战备状态已离家三月有余。家中无人可以依靠,走投无路之下,沈桑鱼只好鼓起勇气前往军中寻找父亲。
当她踏入那片充满阳刚之气的营地时,目光瞬间被一个身影所吸引。那人便是沈安,年方十五,却已是鲜衣怒马、风度翩翩。他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身姿挺拔如松,剑眉星目之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从容。就在那一刻,沈桑鱼的心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只是那么匆匆一瞥,沈安的形象便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从此挥之不去。
然而,沈桑鱼深知自己与沈安之间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而沈安则出身名门望族,前程似锦。这样的差距犹如天堑一般横亘在他们中间,使得沈桑鱼只能将这份刚刚萌芽的爱慕深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终于有一天,传来了沈安娶妻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沈桑鱼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那颗尚未完全绽放的爱情之心瞬间凋零破碎。从此以后,那份曾经炽热的情感化作了一段无法言说的回忆,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匿在内心最深处……
沈桑鱼今年已经满十七岁啦!阳光正好的时候,她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家院子里那张老旧却又舒适无比的躺椅上,轻轻地闭着眼睛,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似的,正在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呢。而就在她的身旁不远处,她的母亲王氏正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嘴巴不停地张合着,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
这座院子啊,它安静地坐落于那荒凉的西北城的最西北角。说起这院子的主人,乃是姓沈,单名一个拓字。这沈拓呢,就是一名实打实的粗人武夫。他呀,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读什么圣贤之。不过好在老天给了他一副健壮结实的好身板儿,从小便有着一股子蛮劲儿。原本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介平民罢了,可谁能想到后来竟赶上了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于是乎,这沈拓一咬牙、一跺脚,毅然决然地丢下锄头,扔掉镰刀,穿上盔甲,拿起长枪,投身到了军旅之中。
想当年,沈拓才刚刚十五六岁的年纪,毛头小子一个,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那残酷血腥的战场。嘿,您别说,这愣头青还真有点儿运气和本事,几经生死之后居然也算是小有所成。这不,如今他就在那位威震四方的安西将军沈玉章手底下当起了翼卫,好歹也算混出了点儿名堂来。
再说说这沈拓的姻缘吧,也是颇具传奇色彩。话说那还是沈拓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偶然路过街头,一眼就瞧见了那个正在街边靠着乞讨卖艺为生的女子——王氏。不知怎的,沈拓就对这王氏一见钟情了,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再也放不下了。而这王氏呢,见沈拓虽然只是个大老粗,但是为人正直豪爽,对自己更是一片真心实意,心里头自然也是欢喜得很。就这样,两个人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块儿,成了恩恩爱爱的夫妻。婚后的日子虽说过得不算富裕,但夫妻俩相互扶持,倒也十分温馨和睦。只可惜他们膝下仅有一女,便是这沈桑鱼啦。
且说这王氏,原是西乡县城内一富商府上的小丫鬟。她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蛾眉皓齿,柳腰莲脸,虽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掩天生丽质。正因如此,那府上的老爷竟起了邪念,时常对她动手动脚,言语轻薄。
然而,这王氏虽是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但性子刚烈,有着自己的骨气和原则。面对老爷的纠缠,她毫不畏惧,宁死不屈,一次次严词拒绝。那老爷恼羞成怒,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下令要将王氏活活打死,以泄心头之恨。
关键时刻,还是夫人出面求情。这位夫人向来心善仁慈,见不得这般残忍之事发生在自家府上。她好言相劝老爷,最终保住了王氏一条性命。不过,老爷余怒未消,仍是命人将王氏逐出府邸,不许她再踏进半步。
可怜的王氏就这样身无分地被赶出了富商家门。为了躲避追杀,保全自己的性命,她只能一路往西奔逃。一路上,她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受尽了磨难。白天,她顶着烈日艰难前行;夜晚,则常常蜷缩在破旧的庙宇或山洞中,与蚊虫为伴,担惊受怕。
就在王氏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命运终于眷顾了她。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善良的沈拓。沈拓见她孤苦伶仃,又听闻了她悲惨的遭遇,心生怜悯,便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她。从此,王氏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沈拓家中暂时安下身来。
且说这沈拓,当真是一个极为痴情之人。自从与妻子结发以来,便一心一意,此生再无纳妾之念,仅有这一房正妻相伴左右。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可谓是琴瑟和鸣,令人艳羡不已。
虽说他们家的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然而对于沈桑鱼而言,却也未曾受过半分苦楚。自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满满的宠爱之中成长起来的。而沈拓作为一名父亲,对自己的爱女更是关怀备至。在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都只能在家中操持家务、学习女工刺绣等技艺,但沈拓却与众不同。他不仅四处寻觅良师来教导沈桑鱼读识字、通晓古今之事,而且还会亲力亲为地传授她武功招式。
只因如今这世道实在是太过混乱不堪,盗匪横行,民不聊生。沈拓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个弱女子若没有自保之力,定然难以生存下去。故而,他毅然决然地将沈桑鱼当作男孩子一般教养,并非期望她能够建立赫赫功勋、名垂青史,仅仅只是祈求她一生平安顺遂,不受他人欺凌。
至于沈桑鱼的母亲王氏,亦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丈夫的这番举动。想当年,她自己也曾因手无缚鸡之力而备受他人欺辱,那种痛苦与无助至今仍历历在目。正因如此,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重蹈覆辙,步其后尘。所以,只要是有利于沈桑鱼的事情,无论是付出多少心血与努力,夫妇二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王氏的身子骨向来就较为孱弱,这些年一直被病痛所折磨着。然而,近来她的病情却愈发地沉重起来,每况愈下,令人忧心忡忡。如今的她,已然虚弱到了极点,就连想要从床上站起身来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奢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病魔抽走一般。
可即便如此,在这生命垂危之际,王氏心中最为牵挂、始终放不下的人,依旧是那可爱懂事的沈桑鱼。一想到自己可能无法再陪伴在沈桑鱼身旁,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成人,王氏的心便如同刀绞般疼痛难忍。
“女人还是要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好的人,宁为寒门妻,不为侯府妾。这你一定要记住。”王氏虽也是穷苦人出身,但她在高门大院里看了太多了世态炎凉,越是名门望族,深宅大院,越是肮脏不堪,又逢乱世,女人真的就如同衣服一样,毫无地位可言。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沈桑鱼,她希望她能像她一样遇到一个全心全意满眼满心都是她的人。
“好了,知道了。起风了,我扶阿母进去吧!”沈桑鱼她现在只希望父母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她心里还是忘不了那个白衣少年郎,不过她知道,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吧!现在她不想嫁人,好在她的父母亲也不希望她过早嫁出去,她就想做条咸鱼,这样挺好的。
此刻,她的内心被深深的忧虑所笼罩,而这份忧虑的源头正是她那体弱多病的母亲。尽管如今整个天下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但值得庆幸的是,她们所处的这片西北之地,由于其荒凉贫瘠、资源匮乏,并非那些兵家们眼中势在必得的战略要地。
算起来,她的父亲已经离开家有些日子了。每当父亲归来时,总会给她讲述外面世界发生的种种天下时事。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和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就像一道道光,照亮了她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她总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向往的光芒,仿佛能够透过父亲的话语看到那个遥远而又充满神秘色彩的世界。
这座院子占地面积着实有限,一眼望去便能尽收眼底。沈桑鱼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体略显虚弱的母亲,缓缓走进屋内,让母亲在床上安歇下来。待母亲躺下后,沈桑鱼轻轻地替母亲掖好被角,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她心里惦记着一件要紧事——母亲的药已经所剩无几了。想到此处,沈桑鱼加快脚步朝着院门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原本晴朗的天色瞬间变得昏暗无光。
“这该死的天气!”沈桑鱼忍不住低声咒骂道,“怎么说变就变啊?”方才还风和日丽,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但此刻她顾不上这些,母亲的病情不能耽搁,必须尽快赶到医馆去抓药才行。于是,沈桑鱼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越来越暗的天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