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迟疑何人胆敢于国公府如此无礼之时,便听得一个高声,“皇上有命,请顾名公子入宫见驾!”

“来得好快啊!”我不禁苦叹。

“鸣儿,出了何事?”梁青最先出声,脸色已然沉郁,更是右手扣住腰间宝剑。

尚不及我开口一释,房院外便是人声嘈杂。

随之,则是周炳高喊之声传进房中,“少将军、顾公子,皇家护卫来接顾公子入宫见驾!”

“嚯”的一声,梁青、莫良、骆弈城及徐家双子具已起身,轩辕无痕则是满目焦急望向我,胡济世亦是愁容满面,周洵与周驰互望一眼同是不知所措。

龙泉拉着我小臂,“鸣儿!此时断断不可入宫!”

“是啊公子,此时决然不可入宫!如此兴师动众之威定是皇帝得了消息,一旦欲要查验顾名之身……”

“骆世兄,带鸣儿先走!”梁青已欲抽剑出鞘了!

我拧眉起身,压了压双手,“众位稍安勿躁!”转而朝着门外高声道,“还请众位大人稍候片刻,待顾名整饬衣衫。”

“还请顾公子快些,皇命不便迟延!” 回应之声却非周炳,而是一个陌生男子,想来定是皇帝亲卫。

我苦笑,心道若非此乃国公府,恐是皇家护卫此时已然直直破门而入了。

“公子!”众人怎会不急!

我逐一扫过房中众人,见其等具是面色沉郁情急色焦之态,微一浅笑,低声道,“难不成可抗旨?”抬手止住梁青已启开的双唇,“需知,此乃周老国公府邸!一旦顾名抗旨,满府之中绝无幸免之人!”微一顿,“皇帝一怒陈尸百万,遑论区区一处宅府?既是坊间传言,想来天子断非轻信,不过为得寻我前去一辩,否则又怎会仅是宣召入宫如此繁琐?而该直命军卫拿人了。即便有疑,终是不过猜忌可会冒认领赏罢了,断不致连同……且仅能为言语考量,怎会令内侍验身?故此,众位相候一时,顾名自会无恙!”

“可……”

“顾公子可妥当了?”门外再度传来敦促之声。

我挺直脊背迈步往外,“若是如此阵仗便将我逼得仅余逃遁相搏一条出路,岂非难堪大任!众位该是信得过我顾名之能才是!”

“公子!”

众人仍是不安之态,唯轩辕无痕颔首笑道,“我等便于此静待公子安然而归!”言罢郑重一礼。

见梁青依旧欲行跟随,我斜睨他一眼,肃面冷声喝斥道,“听命行事!”

众人皆是一惊,不想我竟会如此威严一喝。片刻后,骆弈城与莫良方最先回神,同是郑重一礼,“喏!公子必要当心!”

我满意颔首,止步门前微微滞了滞,遂双手将门板开启。

再说宫中,汉皇将一众御医又是细细查问一番,所得不过具为我身中不知名奇毒确无错漏,复再度令周老国公将玉门关时我一切琐事尽告无遗,方稍稍松了些心。正是单手按了按眉心欲要饮茶之际,便传来内侍通传之声。

“启禀皇上,顾公子已于殿外候宣。”

“传。”

得了允准,我一如既往垂首入殿,至中则跪拜行礼,“草民顾名叩见皇上。”

“顾名,你可知罪?”

皇帝这一句,将九五至尊威仪之态尽显无遗!

我仍旧呈现跪拜之姿,仅是脊背略略挺了挺,“启禀皇上,微臣,不知。”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一众护卫、内侍、宫女具是屏气垂眸,真真喘息之声皆是不得辨析的。周老国公亦是立于一旁,垂下的眼眸微微朝我所在之处瞟了瞟,不过仅此而已。

皇帝端坐龙椅,单手撑着凭几,另一只手置于桌案之上,不怒不语,紧紧盯着我的发顶默了良久。

我垂首跪地不曾有半分挪动,自方才应声时便横直的脊背依旧绷紧!

“哈哈哈!”陡然,皇帝朗笑之声将满殿之内众人具是惊得不禁抖了抖,唯有我固若磐石。

“顾名,因何入殿之时你自称‘草民’,待朕责问之际却应为‘微臣’?”

“回皇上,前次得皇上召见之时,皇上曾与顾名颇丰奖赏,更是赏识有佳。而周老国公曾训导顾名,称作此乃皇上以臣子之义相待顾名的。因而自回转后,顾名便不敢怠慢,将皇上所期归拢编撰,如今已将自师门所习纲略详尽列明,以具表形式欲献与皇上,仅是尚不得完全。故此,顾名揣度恐是初入殿时因可再度面圣而心喜失言方惹得皇上不悦,这才改回称谓。若是尚有不妥,还请皇上恕罪!”言罢,我再度以头触地尽现无措。

“简何在?”皇帝轻询。

“回皇上,微臣已于出国公府时请军卫大人一并携了来。”

“呈上来与朕一览。”

“喏!”一名护卫军将两卷竹简奉于近前内侍所持托盘之上。

皇帝示意将竹简置于案几上的伍大人将其展开,满卷刚劲飘逸的字迹便是跃然其上。

大汉天子不动声色默默急速通览过后,猛然抬首望向仍于殿中跪伏在地的我,只见我依旧不曾挪移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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