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姜子钺热情地说,“士兵的生活补贴是少了点。”

姜子钺当过士兵,深知士兵的待遇。新罗马帝国的士兵,无论是资深的上士,还是刚入伍的新兵,都是没有工资的,只有出勤和参战才有机会获得高额奖金,平时按军阶和服役年限发放生活补贴。像丹娜这种只有几个月的列兵,每月只享有十二元的生活补贴,因为她是女兵,还额外可以领取六块钱的女性健康补助费,总共每月十八块。

数目看起来是少得很,但是不少士兵平时省出俭用,竟也能在退役时积赞到一笔可观的存款。

毕竟现役军人在社会上享有很多的优惠,比如免费搭乘行星内的公共交通工具,享有半价的星际客船票价,入住军队各级招待所免费,在具有拥军资质的商店和餐厅以及服务场所消费一律三折,公务调动旅费自动报销等等。像丹娜搭乘“光子玫瑰”号客轮的船票,她一分钱都不用掏。倒是已经被开除出军队的姜子钺,连享用退伍军人优惠的权力也没有,不得不自己负担了五百块的全额票价。

因此,丹娜对姜子钺的话并不敢做出什么反应,她心里明白,不是钱太少,而是她花钱厉害了一点。

“好了,再见吧。你自己小心一点。”姜子钺叮嘱道。

“我会的。再见。”

看着姜子钺消失在枢密院大门前高高的阶梯之上,丹娜带着兴奋的神情登上了一辆刚刚靠站的公车。公车前面的立体成像显示,它的目的地是新罗马市乃至整个拜占庭行星最繁华的商业街区——方孔星城。

在枢密院的大门口,姜子钺在枢密院接待处签到并接受安栓,随后由接待处主任亲自引领至首席幕僚办公室,见到了君特·费施尔。

“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神圣光荣之一分子,公民冯·姜子钺前来会见。”姜子钺马上立正,按照公民见政府官员的既定礼仪对费施尔说道。

由于对方不再是军人,而是一名公民,是自己服务的对象,身为枢密院首席幕僚的费施尔按照礼仪,马上站起来,走到对方面前,抬起右手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郑重说道:“元老院与罗马人民治下枢密院首席幕僚君特·赫尔曼·费施尔,接受您的会见。”

“您好,首席幕僚先生。”姜子钺说着便伸出手与对方握手。

“您好,姜公。”费施尔热情地握着对方的手,赞叹地说,“久闻姜公大名,今日得见,方知百闻不如一见啊,深感荣幸。”

“首席幕僚先生过誉了。”姜子钺谦虚地说,“首席莫僚先生虽然不是华人,但是汉语功底令子钺难忘项背啊。”

“哪里,哪里。我这只不过是个半桶水。您还是叫我君特或者我费施尔吧。”

费施尔说完便示意姜子钺坐下,秘迅速送上一杯茶。

“执政官阁下正与几位元老在商议一些事情,请您先在这里等一下。”费施尔坐到姜子钺对面,攀谈了起来,“顺便,我向您透露一个来自敌国的消息。”

“费施尔公请说。”

“我们落入联邦军队的科学家,除了陈维茵博士,其他人都已经公开投靠联邦政府。”

“这么严重。”姜子钺吃惊地说。

“如果是以前,事情并不严重。毕竟那些科学家主要都是从事基础学科和民用事业的研究工作,并没有掌握我国多少核心机密。但是,从您之前和科考船队返回后提交的报告来看,在星际行星‘易’的发现确实极具战略价值。我们的科学家投诚,则意味着敌人会部分甚至全部获取我们在‘易’行星上的考察成果。”

“可是,费施尔公,现在星际行星‘易’也已经完全在联邦军队的控制之下,他们必定会对它进行全面而细致的考察。即使科学家们不与敌人合作,敌人也能够获得同样的成果。”姜子钺冷静地说道,“以我个人的观点,我们没有必要去指责科学家的行为。毕竟他们沦落敌境,也是身不由己。对科学家们来说,反正敌人迟早会得到‘易’行星的考察成果,何不主动抢先招出,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机会,争取获得更好的待遇。

“从个人的立场出发,我认同您的说法。”费施尔点头说道。

“只是,我有一点非常不明白。当初我们特遣舰队和‘居鲁士’舰队在‘易’行域,和敌人优势兵力拼死血战,为什么中央舰队其他分舰队却连一艘战列舰也没有前去增援?”姜子钺的口气显得非常不满,“倘若当初增援至少一个分舰队,星际行星‘易’也不至于落入敌手,乌尔夫·伯恩斯坦院士他们和那三万陆战队弟兄也可以免受牢狱之灾,沦落敌境。我们七万多名弟兄的血也不会白流。”

费施尔并没有马上回答姜子钺的问题,略加思索之后,才沉重地说道:“姜公,元老院原本想借‘易’星域的争夺,牵制联邦国防军的主力,趁机攻击联邦本土。”

“这简直是笑话。”姜子钺毫不犹豫,就对元老院已经流产的计划加以嘲讽。

他也很清楚帝国与联邦的总体军力对比,帝国总体的军事实力只有对方的八成,主力舰只的数量甚至只及对方六成。如此明显的劣势下,在英仙联邦本身没有发生重大变故的条件下,进攻对方是极不明智和极不现实的。

“结果您也看到,不仅进攻没能达成,星际行星‘易’也丢失了。”姜子钺继续说道,“连得不偿失都谈不上啊。我不明白,执政官阁下也曾是将军,为什么还会让这种愚蠢透顶的计划通过。”

姜子钺的不仅语气充满了遗憾,脸上也呈现愤怒的神情。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兄,落入敌手的前女友和科学家,觉得他们和自己就是被元老院给愚弄了。

“执政官阁下坚决反对这个计划。”费施尔澄清道,“但计划还是以五票对四票获得通过。结果的确令人遗憾,但已经无可挽回。我们要做的不是指责,而是想方设法弥补这一仗带来的损失。”

“这就是执政官阁下叫我来的原因吗?”姜子钺敏锐地问道。

“算是吧。”费施尔勉强地回答。

“算是?费施尔公,您能否说明白一点?”姜子钺不解地问。

费施尔犹豫了一下,说:“姜公,等一下,执政官阁下会亲自向您做说明的。但我还是要事先向您表明我的立场,对于执政官的新计划,我个人是坚决反对的。”

“费施尔公,您不说出计划的内容,却事先表明您的反对立场。这让我怎么理解?”对方的话让姜子钺感到更加迷惑。

这时,帝国执政官汪泽仁的私人助理奥托·贝特曼走了进来,对他们说道:“阁下召见,两位先生,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