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年潜修初试剑

场中观战的灰服老者见到李当突现当场，面上虽然是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大大吃了一惊。

要知以他的武学造诣，哪怕从附近过去一只虫鸟也会逃不过他的察觉，现在却有人不知道在旁边观瞧了多长时间，自己却无所察觉。其他暂且不说，这轻身功夫却是高明得很。

而且人总要呼吸的，但此人长时待在一旁能不被自己察觉，那么呼吸之轻微细弱，低柔绵长可想而知，从而其内功高深也是可以以管窥之了。

又听李当说自己一直在后山闭关，想来必是隐世高人。虽然表面上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但是想来也是内功浓厚、驻颜有术了，实际年龄肯定会超过自己的。

就这样，老者私下已经给李当贴上了不可招惹的老怪物的标签。

他连忙喝令场中正在交手的两名徒弟退下，自己迎上数步，在李当面前丈余外站定，看着李当双目，面带微笑，肃然拱手，朗声道：“不知何方高人驾临飞云宗？在下飞云宗龙泰山有礼了。”

龙泰山年约五六十岁，他生性冲淡自然，不拘小节，又在内心里先将李当当作了隐世闭关的当世高人，虽然李当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老者却也并不因李当态度不恭而生恼怒之心，反而怀疑李当修为功参造化，恐怕已经返璞归真，返老还童了，因此态度倒是更加恭敬许多。

李当听到“飞云宗”“龙泰山”六个字，却是在脑海中反复思索，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想来要么新兴大门，要么便是个荒门小派，但是跃龙山庄所在却是武林公认圣地，洞天府地一流的位置，这个飞云宗却又如何能够占据跃龙山庄旧地，确实奇怪。

所以沉吟之间，不禁自言自语道：“飞云宗？没有听说过啊。”因此并没有立即回答老者问话。

然而，退在一旁的胖汉却因李当偷窥本门武学，又对自己师傅无礼，还听没有听过飞云宗的名号，心下不由大怒。

须知飞云宗在当今武林，几乎列于魁首之位，名号实是响彻寰宇，胖汉等诸多门人历来为之自豪的很啊。现在李当说没有听说过飞云宗名号，不惟令人怀疑，说是羞辱飞云宗也是可以相信的。所以灰衣老者心性平和，也是面上一滞，心生不虞之色。

那胖汉本就脾气暴躁，此时更是压抑不住，性情立即含怒而发，大声喝道：“你这后生，偷窥本门武学也就罢了，怎么还对我师傅这么无礼？须知我师傅可是三宫四派、两剑三侠之首！”他看李当年纪轻轻，便以前辈自导，而以后生相称李当。其但以两者外在表现的年龄而论，此称呼倒也算不上无礼。

李当听了，并不生气，心下却是一动。他心：此人提到的“三宫四派、两剑三侠”，定然是当今武林中了不得的人物，地位之高应该是可以比肩天权园和跃龙山庄，刚才此二人是师兄弟过招，相熟相让之下才没有使出高招妙式。

李当潜修多年，如今神功初成，本就少年心性，也就有心试上一试，便摆出不屑模样，斜看那胖汉一眼，喝道：“便就是无礼了，你待怎样？我自与你师傅说话，你个后辈便当在一旁静听，倒也不无裨益，然则你擅自插嘴，这便无礼之处了？你师傅平日教你的江湖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胖汉见李当不但不道歉，反而端起前辈架子，把自己说教一顿，更见李当年龄明显比自己为小，真是要把肚皮都要气炸了。

他大喝一声：“好恼，小贼且吃我一剑。”挺身上前，提剑便刺。他身材粗壮，剑法却是轻灵多变，眨眼间那一道剑光便化作七朵剑花，分刺向李当七处穴位。

龙泰山大吃一惊，连忙大喝一声：“庭儿不可对前辈无礼，还不快快退下！”他见刚才李当虽然喝斥自己的徒弟，言谈之间却并无杀气，想来颇有相试之意，但是也怕徒弟伤在李当手中，徒生恶果，便上前想要阻挡，既想要给徒弟的安全加上一道保险，又为可能的落败预设埋伏。

李当却向龙泰山摆手，开口笑道：“不妨，且让在下一观令徒高招。”

说时迟，那时快，胖汉这快逾闪电的一剑已经到李当面前。然而，在李当眼中，这一剑却是慢如蜗牛，又兼李当刚刚在两人对练时见过此招，这剑法在他眼中已经毫无秘密可言。

只见李当微一侧身，让过剑身，伸指一点，正点在来剑剑身之上，只听啪地一声，那剑已经断为两段，剑尖飞出老远才落在地上。

李当不好意思地向龙泰山微一皱眉，心中颇不好意思。他本意是将剑点荡出去，因此用力极轻，丝毫并未引得体内金色水泊起波成漾。然而当着师傅的面，弄断徒弟的剑，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李当当即开口道：“不好意思，用劲大了点，弄断你的剑了。”

胖汉本来还有后招，只是这一下断剑实在出乎意料，一时剑招竟然不继，这时听得李当如此说话，只道李当是嘲笑自己剑法低微，剑质太差。当下又怒提丹田气，就以手中断剑为轴，身形连闪，口中喝道“云开雾散！”，又是向前抢出数步，断剑划出，空中滞留下繁杂的图案，扩散出无数道剑影，竟然展现出了远超本身境界的气势来。

李当略一审视，心下暗暗称奇。他看出这一招是借鉴大雾初散，阳光透射的气势。李当不禁点头称赞“好！”。

只是这样的招数在李当眼仍然没有秘密可言，窥得间隙，于雾将散未散之际，以跃龙剑作指，一下点在对方剑柄之上，胖汉半身发麻，身体偏转一侧，弥天剑气已经转向击出，只听“轰”的一声响，三丈开外的一棵巨树已经拦腰而折。

胖汉看着轰然倒下的巨树，不由呆呆出神。一旁瘦汉已叫了声：“师兄，我来助你！”自拿了两柄剑，跃步上前，站在较胖汉子身侧，将一柄长剑递向胖汉。

胖汉向自己师弟点点头，翻手甩出手中断剑，向李当躬身一礼，道：“前辈武学惊人，后辈佩服，晚辈刚败前辈手下，原本不敢和前辈过招，只是我们师弟俩还有一招合击剑法，想请前辈指点一二。”

自古达者为师，武林又是强者为王，武者为尊的地方。胖汉见李当武功高出自己甚多，虽然也激发了好胜之心，却也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差去李当甚多，真正动起手，自己一人万万不是对手。虽然在言语之间尊称李当为“前辈”，态度更上恭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