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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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钰在山门外看着时不时远去的弟子,他们背着行囊,有说有笑,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或许我也该回去看看。”
对他来说,家似乎只剩下遥远的回忆,四年前的一切好像已经很久远,远到记忆都模糊了。
他只记得当时远远看见,整个村镇只剩下一片废墟,房屋倒塌,农田尽毁,大地开裂,可那时的他对此还没什么概念,依稀只知道家被毁了,却并没有多么难过。
后来就入了万兽山当了杂役,也没有再回去过,等到他明白这些东西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悲伤,他和那个地方好像隔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也不能感同身受,他再也感受不到和那片土地的联系。
那些弟子每到年关自然是要回家的,他们家中还有亲族长辈,有兄弟姐妹,修行一年自然要回去团聚。
杂役却是不行,哪怕是过年的时候,山上也还有不少人,杂役还有事做,杂役可没那么自由。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从万兽山下去并不安全,虽说山门附近的猛兽大多都被弟子斩杀,可难免还有一些漏网之鱼,他们斩杀猛兽只为了磨炼自己 ,并不会刻意去赶尽杀绝。
下山的路上灵兽是没有的,可遇上几只猛兽也能要了杂役的命了,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当然很清楚这些。
自然没有谁会专门保护杂役下山,除非是到了一定年限,他们准备退宗了,那时候会有人送他们下山。
平日里杂役也少有需要下山的,山上一应物资俱全,无需外出。
又或者是修行未成,无颜回家,哪怕是杂役最开始上山也都是意气风发,想着修行有成,荣归故里,可是现实会教会他们很多东西。
许多年长的杂役早已忘了自己的初衷,自知无望放弃了修行,只想着多攒一些钱财好回家结婚生子,毕竟在俗世之中他们身无长物,又能赚多少钱,在万兽山当杂役可要强得多了。
一枚最普通的蕴灵丹拿到俗世就能换得三万铜钱,只要勤快点,等退宗之后下山过上富足的生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思虑再三,紫钰决定下山去看看,哪怕只看到一片残垣断壁,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
紫钰骑着青荒晃悠悠下了山,这个时节地上已经积了一层浅雪,寒风冷冽,对他却无什么影响,修行体术之后寒暑不侵不过是顺带的。
按照记忆来到了遥远记忆中的地方,本以为看到的是满地残砖断瓦,又或者是一片荒芜。
可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他印象中破败的村庄,竟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房屋林立,错落有致,人影憧憧,村中一片欢声笑语。
这里不知何时重建起来,也不知何时迁来许多百姓,他们正在准备欢庆,他们成了这里新的主人。
紫钰远远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显得格格不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带着青荒走向荒野之中,他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云溪镇地处月国边疆,离万断山脉很近,附近也全是山地丘陵,山中野兽也不少,附近的百姓还能在农闲时候进山打猎,不管是皮毛还是骨肉卖出去都是一笔钱财,正好补贴家用。
可也正因离万断山脉太近,四年前一头三阶上位的巨山熊狂性大发,从山中冲了出来,四处作乱。
三阶灵兽的实力已经有空了本质变化,摧山破城都是易事,附近几个小镇村民死伤惨重,还好万兽山一位长老及时出手将其斩杀,否则只怕雾云城都要被夷为平地。
一人一牛漫无目的。
天色渐晚,紫钰在林中遇见一行大户子弟,个个身穿锦衣披着裘皮,围着篝火取暖,还有几个小厮在忙着烤肉,做些杂事。
旁边拴着几匹宝驹,体态神俊,肌肉强健,气血如火,周身热浪滚滚,霜雪不能沾身。
几人见了紫钰互相对视了几眼,他们自然能看出来紫钰并不简单。毕竟敢在这荒山野岭孤身行走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况且现在寒风凛冽,紫钰只穿了一身轻薄衣衫却面色如常。
“这位兄台,相逢一场即是有缘,不妨过来一起喝酒吃肉。”其中一人主动开口相邀。
“看来我来的正好!”紫钰扫去心头阴郁,爽快一笑,干脆答应下来,随后大步走到火堆前坐下来。
青荒体型高大,面目凶悍,却不好靠得太近,只能让他到一边待着。
即便如此,那几匹宝驹也被青荒的气息震慑,焦躁在原地踢踏着。
“兄台这坐骑真是威猛霸气,一看就不是凡类,不知从何而来。”
这几人想来是城中大户子弟,也练了一些武学,年前还结伴在山中狩猎,如此悠闲。
“长辈所赐罢了,算不得什么。”
紫钰顿了顿才如此回答,其实他这样说也没错,毕竟青荒是宗门所赐,徐岩带着他去挑的,说是长辈所赐也没什么问题。
“来,喝酒!喝酒!”
紫钰向来很少碰酒,说实话,他感觉烈酒并不怎么好喝,不过此时也被几人感染,大口灌下。
几人就在这露天旷野大口吃着烤肉,喝着酒,开怀畅饮。
这一晃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都是吃饱喝足了,几位大户子弟准备回城了,还想邀请紫钰做客,他婉言拒绝了,他们也不扭捏,纷纷告辞离去。
“兄台若是来了雾云城可来寻我,别的不说,酒肉管饱。”
“后会有期!”
……
看着他们骑上马逐渐远去,紫钰直接找了颗大树,往上一躺,枕着双手准备露宿山林了。
在他们不知不觉中,紫钰已经在每人身上留了一枚玉血丹,权当是感谢他们的招待了。
对着月光,紫钰心思发散,渐渐睡去,有青荒在身旁他倒是很放心。
在这山野之中他倒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放松,全然不像万兽山上那么紧绷,时刻都是想着修行,一刻也放松不得,似乎除了修行便再无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