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这个玉佩就发挥了它的效益。

她的衣服是完整的,她的鞋子没有融化,只有她的脸是红红的,她的头发黏在了脸上,以及那瞬间蒸发掉的汗珠。

但即使这样,死亡也是时间问题,她得找到水源,去补充她快速减少的水分,维持着她的生命。

可举目四望,除了那流星,那熔岩,那晃动的地面,以及远处光秃秃的小山坡,就没有别的了。

没有人,也没有水源。

她一路走着,似乎在挣扎又似乎是在随遇而安,死亡如影随形,好像下一刻她便会倒下,但她又坚挺地站了起来。

她似乎走了好久好久,弯下的脊背越来越低,她晃晃悠悠,似乎喝醉了……

“是个小姑娘……”不知过了多久,多久,柳朝阙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个由岩浆组成的王座,糜糜红色的曼陀罗花肆意地生长的,像是地狱,又不是地狱。

王座上靠着一个青年,一身红衣,精致的眉眼和纯白的皮肤,就好像是那开在望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她死了?

柳朝阙呆愣地注视着王座上的青年,像是等待着他的反应,又好似随意地观望着,她不愿相信自己的死亡,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死亡。

脱水,昏迷,又是高温,这么长时间,她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可到底是为什么?她就像一个被鞭策前进的奴隶,本以为打开那扇门就能得到奇迹,但那门后却又是深渊。

现在算是终于解放,但不是说女主是不会死的吗?难不成是她太过跳脱,游戏方已经选出了新的受害者,而她这个老员工便不幸地离职了。

只是别人的离职是离职,而女主的离职是……死!

在她胡思乱想间,王座上的青年终于是忍受不了对面之人的灼热视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副怎么样的眼睛呢,像是将世间万物都包罗起来,与他对视,你只剩下臣服。

他似乎是邪恶本身,拥有着无上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他又极为内敛,努力地收着自己的气势。

“我是花吗?你竟这般盯着?”男人话一出口,柳朝阙下意识地垂下了眼:“没有,只是我斗胆问声,我是否还在人间。”

不管对面有多强,若是他足够强大,一念之间便可将我击杀,那她便也不用多想,直接消散便可,而若是他势弱,就看他救了她的一分上,他若是想要离开,那熔浆地狱又有何惧?

“哈哈。”天骨笑得极为恣意,等他笑够了,他突然凑近了柳朝阙,好奇地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啊,恶劣以及玩心重,不知为何她的脑中便浮现出来这七个字。

她退后半步:“那便是我还活着。”

“你这人好生奇怪,竟不怕我?”就好像是当年他落入凡间,见到的那阳光少年一般。

他名字,在他那漫长的生命里便如同尘埃一般,慢慢地再也记不清了,凡间就如同是突然尝到的甜糖,他最终还是归于地狱,他将那些反叛他的放逐,成了这方域内唯一的王者却成了孤家寡人,陪伴他的只有滚烫的热浪,和单调的流星。

“怕你?”柳朝阙笑了一下:“即使你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又如何,反正我死亡也只是一瞬之间,更何况,你看起来也不是想杀我的样子,我又何苦惶惶不可终日。”

天骨笑了笑:“是啊。”

见这位佬心情不错的样子,柳朝阙乘胜追击地道:“所以这里是?”

“这里叫糜凃之境,以前这里会开很漂亮的彼岸花,仰头会看见两轮月亮,这里没有太阳,只有黑暗,魔们不断争执轻轧,最后两败俱伤,被我全送去了真正的地狱。”

柳朝阙额了一声,“虽然这里是开了很多花了,但我们刚才不是从熔浆地狱里出来,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个地方。”难不成这人也有扭转时空的力量。

“也对,现在没有彼岸花,没有双月,除了我这只魔,也没有其他生物,只有令人乏味的流星雨,以及那时不时冒出来的熔浆。”

“你一个人,不,魔在这里不孤独吗?”柳朝阙对于他的身份并没有多少反应,又或者是对于一指头就能杀死她的人没有一点反应。

天骨愣了一下,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室内都被他的声音所震颤,等到他终于捂着肚子笑完,道一声抱歉:“抱歉,抱歉,我很少这么开心了。”

“谢谢你。”他擦了擦笑出来的泪花:“不过现在的我并不孤独。”

这也是个不诚实的主。

“大佬,即使你并不孤独,但外面更加多彩,你愿意和我出去看看嘛?”她试探般地邀请道。

天骨摆了摆手:“外面的世界我也曾体会过,我并没有多少好奇,倒是你,你这小家伙再不出去,可就晚喽。”

柳朝阙不明所以,只见他一挥手,一个血红色的竹节状的东西扔到了她怀里,定睛看去,似乎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液体:“就当你逗我开心的奖励,这个给你,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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