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之一二,却依旧让林世心中胆寒……

这位玄衣侯,不,应该是殷奚的新一代帝王,究竟有多么的深藏不露,多么的城府深沉……

“见过陛下。”林世一身深绿的官家便服,真切的跪在了宣凉面前。

宣凉,却依旧是一身玄衣,在这个夜晚,没有穿上那醒目而尊贵的明黄衣袍,依旧是足以融进夜色中的玄衣,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

“说。”

冰冷而尊贵的男子嗓音,低低的在这阴冷的子夜殿中响起。

“希将军他……交出了帅印。”林世恭敬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朴实无华的盒子。

谁能想到,那个通体漆黑的盒子中,是足以调动全城兵马的帅印?!

“不用呈上来。”宣凉在才从案桌后抬眼,那一双凤眸漆黑幽深,比之往日,愈发的内敛,但细细看去,那眸中的威压与森冷却比曾经的玄衣侯,多了百倍不止!

一滴冷汗从林世的额上滑落,他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个答复。

顿时,只觉手上的盒子比烙铁还灼人。

“臣斗胆请问,这帅印要交管何处?”

宣凉静静的看着他,神色平静如寒湖秋水,真真是没有半分涟漪:“除了你,朕没有更好的人选。”

“扑通!”

林世半跪着的另一只腿,重重的嗑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子夜殿中,显得有几分可怖。

但宣凉,依旧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臣不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宣凉凤眸森冷,语气冷硬:“朕说出去的话,断然不会有收回的意思。退下吧。”

话尾,已经有隐隐的不耐。

林世咬牙,拼死说了一句:“臣虽会誓死遵守皇上命令,却不敢担保这帅印在臣这里,万无一失!”

风来,将唯一的烛火吹灭了。

林世斗胆,在黑暗中抬眼望了坐在上位的君王一眼,却在黑夜中,看见了一双冰冷渗人的凤眸。

他慌忙的地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背后竟然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他本以为宣凉会责罚他,谁知,良久的沉默后却听宣凉说道:“无碍,即便真的出了事,不是因你而起,朕也不会错怪你。”

若是帅印出事了,威胁的就是真个殷奚啊!

皇上怎么可以将这种国家存亡的额大事,说的如此轻巧?!

自从皇上登基后,原本的玄衣侯就消失了,林世偶然想起,明明不过一个月的时光,却好像恍若隔世。

那传言中嗜杀狠厉的玄衣侯,比起这事事都不动声色的皇上,倒是显得仁慈太多了……

“多谢皇上体谅。”林世只能如此应道。

见宣凉没有什么要再吩咐的,林世微微起身低着头道:“臣告退。”

就在他要跨过子夜殿的门槛时,一个男子苍凉却飘忽的嗓音传来:“该册立皇后了。”

林世脚下一个酿跄,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不敢再多留了,仓皇的在夜色中离去,眼中惊骇莫名。

希泠离开后,她对于皇上的意义就愈发的明显了,初登基时,多少大臣在朝堂上被他冰冷的足以冻伤人的眼神中,将册立皇后的进谏吞进了喉咙里,怎么皇上此刻却主动说起了册立皇后一事呢?

云烟死时,坊间关于皇上的谣言已经可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知怎的,林世此时心中唯一能分辨的情绪,竟然是心酸与……同情。

“林大人。”

车夫恭敬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