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闻几声轻盈脚步,便见一抹翩翩身影,站在了那暧昧的朦胧月色前。

眉心有点朱砂红的她,褪去了往常那端庄清秀的兰色棉裙,只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丝绸睡裙。

其貌其身,如含苞待放的春日桃花,是娇艳欲滴的绝美姿色。

无人可见之而不爱怜。

王满修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地侧脸望向其泛红的脸颊,轻声道:“是老先生的吩咐?”

脸庞红如桃花的若水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她缓步上前,竟是直接坐上床榻,蜷身躺在了他的身侧。

其身上丝裙本就轻薄松垮,如此一动作,更是变得形容虚设、宛若无物——原本若隐若现的美好光景,已是于他身前展露无遗了。

王满修立即侧过脸去,轻咳一声,掀起自己的被褥,有些拘谨地伸手盖在了她的身上,轻声道:“别着凉了。”

若水抬眉,望其脸庞,嫣然一笑。她凑近身去,右手轻放于那起伏频繁的胸膛之上,如一只依偎主人的猫儿那般,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她那略显急促的温柔呼吸,已是近在咫尺。

足以接下紫雷而不变声色的王满修,这会儿手心都开始有些出汗了。

方才王满修,本是想趁着给若水姑娘盖被褥的时机坐起身的——可谁能想到,若水根本没给他能起身的机会,直接凑上前来,半抱住了他。虽说,若水的力气本就不大,若是自称可‘一剑断江’的王满修执意起身,那她定是拦不住的……

原本,一人于被褥外,一人于被褥内,还算有些界限;可现在,两人已是能说肌肤相亲,坦诚相见了。

柔软、温暖、还有那芬芳。

王满修虽是能气定神闲的奇门高手,但终究不是坐怀不乱的得道高僧,也不是那心有余力不足的宫内总管,此刻自然也已开始有些面红心跳了。

自觉不妙的他连忙握拳咳嗽一声,声音含糊道:“若水姑娘,这……”

“公子明日还回吗?”

若水的声音很轻,已能算作是小声呢喃。

王满修微微一怔,身上燥意顿消大半。

他垂目,望躺在自己怀里的她。

她低着头,他只能看得其眉心那点梅花朱红。

他本以为,他知道为何今日她会如此反常——她是因不能与他们一同去往凝林山儿生气,她担心自己安危,担心自己会殒命于那凝林山上。

可他错了……或者说,并不全对。

若水担心的,是他在寻回那‘灵眼’后,便要与殷家众人告别,离开孟岳起行——虽说,她理应从老管事亦或是上善口中听得,王公子已是答应了要做殷家的‘上席客卿’,理应相信王公子会留在这孟岳的。

可她没有。

王满修轻叹口气,抬眼望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若水的直觉很准。

他确实,没有打算在一切都结束后,留在这孟岳城——事实上,王满修是肯定要走的。走去兰亭、亦或是走去雍都、还是走回萍水,虽不得而知,但是,是一定要走的。

他并非于老先生面前撒了谎——那上席客卿,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挂名职责而已。

王满修终究不是奇门中人。

他犹豫半晌,思忖再三,终是决定不向她隐瞒,启声开口道:“若水,我……”

“公子路上小心。”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可那触于他胸膛上的指尖却是稍稍用了力。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她,微微抿唇。

“等公子回来时。”若水唇角轻颤,小声呢喃道:“若水再来找公子。”

声落,屋内重回寂静。

也不知是从何开始,那朦胧暧昧的月光,渐渐变得缥缈清冷了起来。

王满修沉默良久,终是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

“嗯。”

他淡淡出声。

“满修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