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立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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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城。
白鹤药庄今日闭门谢客。
苏暮雨换上了一身黑衣,重新背上了那把标志性的纸伞站在院中,白鹤淮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这次可要替我们慕姐姐完成一件大事,你可不能懈怠啊。”
苏暮雨轻叹一声:“若论江湖上有哪几个地方最过于危险,那唐门定然是其中之一了。一旦懈怠,可就回不来了。”
“唐门,很厉害嘛。”白鹤淮漫不经心地说道。
“唐门,暗器天下第一,毒术天下第二。”苏暮雨回道,“唐家堡更是陷阱重重,无异于龙潭虎穴。”
“哦?那么毒术天下第一是谁啊?”白鹤淮故意问道。
苏暮雨也很捧场地回道:“自然是温家啦!”
“是啊。所以作为力压唐门一头的温家嫡系子弟,这么危险啊,我就送你一样礼物吧。”白鹤淮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片刻之后,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其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好奇地左右张望着。
苏暮雨一愣:“这是。”
“小青。”白鹤淮笑着呼唤了一声。
那青蛇的脑袋左右晃了一下,吐了一下蛇信。
“可爱吧。”白鹤淮学着青蛇的样子吐了一下舌头。
苏暮雨无奈道:“确实比雨墨的那些蜘蛛要可爱一些。”
“哈哈哈,去吧,去见见苏公子。”白鹤淮伸出一根手指,那青蛇从瓷瓶中爬了出来,绕着白鹤淮的手指绕了一圈后,白鹤淮将手指放在了地上,青蛇便顺着青石板一路爬行到了苏暮雨的脚下。
苏暮雨俯下身,也将一根手指放在了青蛇的面前,青蛇微微犹豫了片刻,就爬上了苏暮雨的手指,苏暮雨站起身,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条青蛇。这条蛇通体碧翠,宛若是一块翡翠雕刻而成的一般。
“这是翡翠蛇。来自于西南那一块,据说是喜欢盘踞在翡翠之上,所以自己也慢慢就长成了翡翠的模样。”白鹤淮笑道,“你去过西南的棉城吗?”
“没去过。”苏暮雨摇头。
“可惜了。那里很有趣的。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白鹤淮做了一个用刀劈砍的动作,“那里有成山成山的石头,切开来或许是一水儿帝王绿,又或许就是白花花的破石头。诶,反正苏昌河这么有钱,我们把他骗去那里吧。”
苏暮雨摇了摇头:“昌河很聪明的,我可骗不了他。”
“好吧,你随身带着这条
翡翠蛇,要是中了什么解不了的毒,就让它咬你一口。”白鹤淮挑了挑眉。
“它能解毒?”苏暮雨惑道。
“不,它身上带毒,见血封喉。”白鹤淮坏坏地笑了一下。
苏暮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手指僵了一下,看着那正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小青蛇:“见血封喉?”
“是的。但它的毒很神奇,能和其他的毒形成一种奇特的压制关系,中了一种毒,再被翡翠蛇咬一口,就会相互压制,保证你至少十几日内不会毒发身亡。到时候你要是中了毒,就让它咬一下,然后跑回来找我,我帮你解毒。”白鹤淮将手中的瓷瓶丢了过去,“知道了吗?”
苏暮雨接过瓷瓶,那条青蛇晃悠了一圈自己溜回了瓷瓶之中,苏暮雨点了点头:“知道了。但是我需要如何饲养它?”
“不是有慕姐姐陪着吗,让她每天丢几个蜘蛛进去就行了。”白鹤淮回道。
“好。”苏暮雨将瓷瓶收了起来,“多谢神医。”
“苏暮雨啊,你说如何才能算,到达暗河的彼岸呢?”白鹤淮忽然问了一句。
苏暮雨一愣:“嗯?”
“一开始你们觉得,到达暗河的彼岸,那么只要
推翻曾经的暗河家族便够了。后来你们成功打败了曾经的三家家主,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暗河。但是又发现,暗河的背后有另外一只手牵引着,你们便去了天启城,你们击败了影宗,烧掉了他们的那座楼,成为了完全自由的暗河。可如今,你们还要去唐门,与唐门结盟,为了暗河在江湖上的生存……”白鹤淮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似乎那个传说中的彼岸,是一直都无法到达的。”
苏暮雨神色凝重,仰头看着天空,没有回话。
“就像是你到了这南安城,似乎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但又总不得不回去暗河。”白鹤淮转身打算离开,“你总归是要离开的,离开南安城,或是离开暗河。”说完这句话后,白鹤淮便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苏喆坐在院外的台阶上等着她,见白鹤淮出来便站起了身,佛杖上的金环叮叮当当地响着:“走,女儿,买桂花糕吃去。”
“老爹,你觉得我刚刚说的话咋样?”白鹤淮问道。
苏喆轻叹一声:“这些话苏暮雨心里比谁都明白,可是一旦有人说出口,那么或许就不一样了。”
“唉。”白鹤淮摇头道,“有
些难受。我只是觉得,苏暮雨这个人心里想的事情很多,可都喜欢憋在心里,我若不替他说出来,他能把自己憋死。”
“谁知道呢?苏昌河那小子心里比谁都清楚的,你能猜到苏暮雨在想什么,却猜不到苏昌河的。”苏喆朝前走去。
药庄之中,慕雨墨缓步走到了苏暮雨的身边:“小神医说的话,你在心里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吧。”
苏暮雨轻轻摇了摇头:“我很清楚,今生走到何处,都无法再和暗河彻底断开联系的。”
“这次去唐门,我觉得是最后一次了。我能猜到,昌河的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唐门事情一了,从此你和暗河便可再无瓜葛。”慕雨墨很认真地说道,“这次……也算是我多谢你了。”
“都说了不可能啦。”苏暮雨轻轻拍了下苏暮雨的肩膀,“我们永远是朋友,不对,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嘛,怎么可能毫无瓜葛呢?”
说完之后,苏暮雨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了,慕雨墨待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风轻轻吹起她的鬓发,慕雨墨笑了笑,扶了扶自己的头发:“不愧是我喜欢过的男子啊,其实比起那唐怜月,还是毫不逊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