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师的谈话

我忐忑不安地紧跟在老师身后，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无力。心里暗自叫苦不迭，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完全不知道老师会怎样严厉地斥责我。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望着老师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仿佛一颗巨石沉入了无尽的深海之中。

终于，我随着老师一同迈入了办公室的大门。只见老师快步上前，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椅上。随后，她微微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王糯苒，你先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会儿。”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老师，但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似的，丝毫不敢挪动半步，更别提有勇气去坐下了。要知道，眼前这位姓王的数学老师可不简单，她不仅是我们年级的主任，更是在几所初中学校当中声名赫赫、令人敬畏的存在。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眼神充满恐惧与不安。王老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季节性过敏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轻轻地放在了办公桌上。接着，她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身上，缓缓问道：“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面对老师突如其来的问题，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不知道……”“那你自己打开来看看吧。”王老师边说着，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那个塑料袋。我满心狐疑地看了看王老师，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然而她只是微笑着朝袋子点了点头，示意我赶紧查看里面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慢慢地将那只略显破旧的塑料袋缓缓打开。随着袋子口逐渐敞开，我的目光也随之探入其中，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我瞬间愣在了原地——里面仅仅摆放着寥寥数个烤得有些焦黑的土豆。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这几个其貌不扬的烤土豆，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就在这时，我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正好与王老师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王老师一脸严肃地注视着我，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你的母亲昨天来过学校一趟，还给老师‘送礼’了。”说到“送礼”二字时，王老师刻意加重了语气，仿佛想要强调这两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深意。

听到这话，我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感涌上心头。我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老师，对不起，我妈她……她没什么化，可能不太懂这些规矩……”话还未说完，就被王老师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这位王老师向来以公正廉洁、铁面无私著称，她最反感的就是家长给老师送礼这种行为。关于她的这份坚持和原则，早已在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正当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时，王老师突然轻声说了一句：“你有一位好母亲啊。”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我猛地一怔。

“我……”我张了张嘴，正欲回应王老师的话语，可还没等我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便再次被王老师挥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真的明白你母亲送这些东西是出于何种原因吗？”王老师那双明亮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要透过我的外表看到我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面对王老师的质问，我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原本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垂下头，嗫嚅着回答道：“我……我不知道。”此时的我，就如同被砒霜击中的茄子一般，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和活力，整个人变得软趴趴的，毫无力气可言。

“你的母亲特意找到我，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多多关照你啊！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考上高中，这样起码以后还有个学可以上。孩子啊，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们家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说实话，一开始我是非常坚决地拒绝收礼这种事情的，可你妈妈执意要把这些东西给我。后来呢，我还是通过你们班主任那里了解到，就连这几个土豆都是你妈妈四处去借，东家借一点，西家借一点，好不容易才凑齐的呀......” 老师的话音未落，我的眼眶早已被泪水充盈得满满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王老师见此情景，赶忙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我。我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努力平复着情绪。过了一会儿，待心情稍稍缓和一些后，王老师才接着往下说。

“其实吧，你妈妈再三央求我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你说一说。孩子，你的母亲真的太不容易、太辛苦了！所以啊，你一定不能辜负她对你的期望，别再让她伤心难过啦。如今距离中考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年时间了，加把劲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上个理想的大学，也好让你的母亲开开心心的不是？” 听到这里，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努力做到不让母亲失望。

这时，只见王老师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份心意我就先收下了。往后要是在学习方面遇到任何难题或者困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记住喽，一定要加油哦！不要再让你的母亲担心了！”

我缓缓地推开办公室那扇沉重的门，脚步略显迟疑地踏出门槛。尽管身体已经离开了那个狭小而压抑的空间，但我的心却依然被母亲的身影所占据着。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回忆起与母亲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笑容、关切的眼神以及轻柔的话语仿佛就在眼前。

就这样，我沉浸在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之中，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机械而无意识。不知不觉间，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口。

这时，一道倩影急匆匆地向我走来。原来是慕晓晓，只见她满脸焦急之色，一见到我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王老师又批评你啦？哼，如果真是这样，我这就去找她理论去！”说完，她作势转身就要往王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我赶紧伸手一把拉住慕晓晓，急切地说道：“别去，不是王老师的问题，她并没有责骂我，只是……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而已。”

慕晓晓听到我的解释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我。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似乎想要透过我的眼睛看穿我内心真实的想法。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相信了我，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接着，慕晓晓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将我带到了我的座位旁，并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下。然后，她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给予我无声的安慰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