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欢呼,高亢激昂。

可一个县令,哪够百人分食?

其中一壮汉,打了老妇人一拳,抢夺她手中的食物,“都快死了,你吃毛啊。”

老妇人捂着怀中的孩子,泪眼婆娑,她苦苦哀求:

“儿子,留一口给孩子吧,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饥荒那日,楚暮辞已派人,按人头分发将军府的余粮,按理说,每家每户省着吃,是够的。

可那个壮汉,又懒又馋,一人把全家的饭都吃了。他媳妇儿私藏饭给孩子吃,结果被壮汉抓住,拳打脚踢致死。

死后,还被他分给兄弟们吃。

在他眼里,饿都饿死了,老婆孩子老母亲算什么东西?

要不是孩子肉少塞牙缝、老母亲年迈肉质柴,他早就……

壮汉推开老母亲,无视一切,疯狂往嘴里塞着烤肉,油脂覆在他嘴上,在橙色火光下闪着金亮。

怀中的孩子已奄奄一息。

老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苍天啊!下点雨吧。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她种了几亩地的粮食,全被骄阳烤死。

很快,张黑子带着百姓冲到县令家。

老妇人不想去,却被壮汉拽着去了。

那肉是按人头分的,老妇人和孩子不跟上,他如何吃三份?

县令家很破,茅草屋顶顺着风的律动,一晃一荡的。

屋内隐隐传来小孩的啼哭声。

另一个老妇人眼含泪水,拔高声音,“张黑子,你个大骗子!谁家贪官住的房,比百姓还破?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杀完县令,还要吃他孩子。”

其他人停住脚步,思考着老妇人的话。

他们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

坏人,自然要吃了县令家,好人,却认知低,分辨不清谁该死,谁不该死。

张黑子转头,他咬死自己的观点,“今日不吃贪官,明日贪官吃我们!冲啊!”

下一秒,张黑气重踹那道虚掩的门,木头断裂,碎片飞至墙角。

张黑子的声音,像喇叭般回荡在众人耳边:“不食贪官,贪官食我!”

所有人不顾其他,一拥而进。

这时,有人飞来,附张黑子耳边禀报:

“老大,将军府来人了。”

张黑子冷笑,“来人又咋了?”

反正是百姓干的。

百姓大于一切,有粮食优先享用,吃不饱,当然暴动咯。

他楚暮辞逆了天了,私藏粮食引此祸端,还敢来造次?

张黑子越想越上头。

他为流民,穷困半辈,无家无室。

而楚暮辞的军队在几十里外扎营,身边只跟随三十多个精兵。

三十人?哈哈哈哈哈!都不够塞牙缝。

可算让张黑子逮着机会了。

他欲煽动百号、千号百姓弄死楚暮辞。

他要当将军了。

他要捏爆楚暮辞的狗头,当将军咯!